后妃+番外(89)

作者:吕不伪 阅读记录

常媛刚刚沐浴完毕,正穿衣服,便听见有人敲窗。她心中一动,打开窗子,只见是个蒙面黑衣人。

黑衣人扔进了一套侍卫的衣服,道:“常二小姐,快快换上这身衣服,同我出府。”

常媛十分警惕:“你是何人?”

黑衣人不耐烦了:“若想做官妓,只管在此多费口舌。再耽误一刻,我便救不了你了。”

常媛一愣,看了眼那侍卫的衣服,然后果断地把窗子关上,三两下便胡乱穿好了侍卫的衣服,又打开了窗子,道:“我和你走。”

一走了之,就算前路艰险,也好过沦为官妓。

黑衣人帮她翻了窗,又道:“该买通的侍卫已经买通,你要做的,就是大大方方从这里走出去,不要让任何人察觉。出去后,我会在拐角处接应你。”说罢,黑衣人便翻墙走了。

常媛只有苦笑:这算哪门子的救人?

但常媛没有办法,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这一遭。所幸天色昏暗,人人困倦,无人看得清她面容,也无人有心思一个一个仔细检查。只看她穿了个侍卫衣服,便让她过了。可谁料,她刚走出常府大门,便听见身后乱哄哄一片:“常家庶女不见了!”

常媛一惊,却仍保持镇定,努力稳重地走到拐角处,只见到一辆马车。黑衣人低声对她道:“愣着做什么?等他们追上你吗?”

常媛却不敢上这马车。她仔细打量了一番,道:“这可不是普通人的马车。”

黑衣人听了,嘴里骂道:“多事!”

常媛无法,只得先上了马车,再做打算。可她在马车上,看着这黑衣人,却忽然觉得熟悉无比。

“这声音有些熟悉。”常媛心想。

马车左拐右拐,便把常媛带去了一个陌生的所在,似乎是城里一处荒僻的园子。常媛下了马车,只见一身白衣的于仲立在眼前,微笑着对她道:“常姑娘,你来啦?”

常媛一愣。于仲分明是退了亲的,为何会来救她?她呆呆地站着,脑子里不停地思索着,却是一动也不动。

“阿媛。”于仲这样唤她。

常媛似乎被这一声呼唤唤回了神,她行了一礼,道:“于二公子,妾身如今已被公子退了婚约,当不起公子如此称呼。”

于仲似乎有些尴尬,但他仍是浅浅笑着,道:“退婚乃权宜之计,迫不得已为之,还望阿媛不要见怪。”

黑衣人似乎很讨厌这个场面,他高声对于仲喝道:“二公子,你什么时候给我酒钱?”

“莫急,秦梁。”于仲说着,从袖中掏出了一个鼓鼓的钱袋扔给了秦梁。秦梁接过,便头也不回地去了。

常媛觉得这名字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只见于仲过来牵起她的手,认真对她道:“阿媛,你受苦了。”话语间似乎尽是心疼。

常媛忙抽出了自己的手,颔首道:“公子说笑了,妾身当不起公子如此记挂。”

于仲叹了口气,道:“你会理解我的。”说着,又不管不顾地牵着常媛的手往那园子里走。常媛拗不过,只得从了。

于仲带着常媛上了船,将她领去了一个别致的湖心小阁中,才松了手,道:“这里还算清净,阿媛你以后就住在这里可好?”

这小阁真的很好,设计精致,风景优美,器物也齐全。只是住在这里,相当于与世隔绝了。

常媛实在忍不住了,问道:“不知于二公子为何会费如此周折救妾身出来?”

于仲听了,回头看向常媛,答道:“我的心思,你应当明白。我认准了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自然不会看着你身陷囹圄。”他说这话时,眼里竟是温柔似水。

常媛低头:“妾身不明白。”

于仲叹了口气,坐了下来,道:“同为庶出,你当真不懂我的处境吗?”

常媛摇了摇头:“妾身不懂公子之意。”

她真的不懂。为何他明明退了婚,却还要来救她?为何他明知退婚可能会害了她,却还是义无反顾地退了婚?为何他明知常家于家如今在明面上有着一层血海深仇,却还是来救她?为何既然选择救她,却又把她带来这荒凉的与世隔绝之地?

这真的是来救她吗?

于仲啊于仲,你究竟在想什么?

于仲听了常媛的回应,没有说话。半晌,他才终于又开了口,看向常媛,似乎犹豫了很久一般:“阿媛,你如今,可还愿意嫁给我吗?”

常媛一愣:“此话何意?”

且不说婚约被毁,就说她如今是逃犯,就算于仲要娶她,也不可能光明正大地娶了。

她注定了后半生成为世人不屑于多看一眼的淤泥。

就如同她曾在街头卖唱又为人妾室的母亲一样。

不光彩,还可悲。

于仲起身,握紧了常媛的手,看起来十分真诚:“我是真心喜欢你,只要你愿意,我会娶你!”可他偏又补了一句:“只是得委屈你为我妾室了。”

常媛睁大了眼睛,想了想,计上心来,可心中又忍不住自嘲。

她看向于仲,柔声浅笑,眼中带泪,楚楚动人,道:“自然愿意。我如今,也只有你了。”然后,主动靠进了于仲的怀里。

她倒要看看,于仲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64 第64章

常媛就这么在于仲的别苑中住下了。她摆出了从前那副胆小懦弱、谨慎和柔的姿态来,小心地应对着于仲。于仲一开始对她还有戒心,可到后来,竟也不怎么防备了。

于仲还因为担心廷尉府查人查到自己这里来,便派了一队人出去,名为搜查常媛,实则混淆视听。不过他这样一闹,的确没人再怀疑他了。

常媛便被困在了那湖中小阁之中,再也没能出来一步。而陈昭若派来盯着于府的人,因为不能进这府中,自然也打探不到她的下落了。

但常媛也没闲着。于仲不在之时,她便小心察看地形,终于被她发现了一处突破口。

“大哥啊大哥,”常媛面露悲色,“不曾想,你从前和我闲聊所说的东西,有一天真的会派上用场。”

相处久了,不知怎地,常媛觉得,于仲似乎是真的想亲近她。每次对上于仲的眼神时,常媛都能感受到他眼里的温情脉脉,那是于仲在看其他人时不曾有的。

于卫死后,于仲便搬出了从前的于府,来到了于府的别苑里住着。虽不是官邸,又离未央宫远了些,但好在人少清静。于仲似乎很是喜欢这样的清静。

更喜欢和常媛独享这份清静。

他甚至连处理公务也要待在这水榭之中了。

“能看着你,我便欢喜。”于仲道。

常媛能感受到于仲在防着她,却也能感受到于仲在防她之余,流露出的情难自禁。

于仲不爱说话,却有谦谦君子之风,待人也是如春风化雨一般。起初,常媛眼里的于仲,便是这样的温润公子。可相处久了,常媛才发现,这温润公子外表下藏着的阴狠的心。

她在于仲身边总共待了两个月。两个月,很久了,足够常媛探查到于仲的所作所为。

首先,她发现了于仲和御史大夫贾存互相来往的信件,提到的多是于府贪污枉法的罪证,剩下的一部分罪证则是常家的。其次,她发现了于仲似乎和周陵宣一直有秘密的书信往来,而不像寻常臣子那样直接递奏折与天子沟通。最后,她发现了秦梁的真实身份就是那个被自家长姐赶出府的下人,而用常府的兵刃刺杀前丞相之人正是秦梁!

常媛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之中。

若只是将相不和而引起的争端,为何于仲收集的于府罪证多于常府?为何于仲会收容刺杀自己父亲的刺客为自己所用?

抑或是,秦梁本就是于仲的人?

可若是这样,于仲不就是弑父吗?

想着,常媛翻看着那些文书,却忽然发现有一张帛书上歪歪斜斜写着一行字:“红日遭云蔽,飞鹏为雉欺。”想来是酒后挥笔写就,还未写完,只此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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