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宠妃系统当了秦始皇的国师(288)

杜荷:“装病。”

李承乾心里瞬间敞亮了。

自己怎么把这事给忘了!耶耶对杜如晦很看重,他若是思念恩师思念到卧床,耶耶定会很欣慰。

想着想着,又本能地有些失落。

杜师终究还是忠于他耶耶,没有为他留下对付兄弟的良策,如以往那般,仅仅让他巩固自身。

“对了,我耶耶呢?他接到消息不是一早就到了吗?”

“陛下?陛下在灵堂上哭晕过去,被扶进厢房里休息了。”

李承乾脑子里此时还是一团浆糊,听到这话,脱口而出:“真哭晕了?”

杜荷纳闷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诧异这事,“对,我府上医师说,是哀伤过度,如今还未醒来,有奴仆照看着,往唇上时不时沾水。”

李承乾通过厢房窗户,看见圃里一丛丛娇艳的花,这座府邸男主人死了,这些花却还生长在土壤里,汲取着阳光,生机勃勃。

看着花,他隐秘而羞愧地想着:这满朝堂,满杜府,或许只有阿耶他,不参杂丝毫外物地为杜如晦死去而悲痛。

……

“克明!”

李世民从昏沉中惊醒,看了看眼前床帘,又扭过头去,望向急步过来的奴仆,“我是不是喝醉了,在发臆症?”

发觉奴仆一头雾水,他便又加了一句,“克明他如今在哪?”

奴仆惊奇地,诧异地,谨慎地回答:“郎君卒了,如今尚在灵堂。”

李世民面色一白。

噢,原来不是梦啊……

他怔怔坐在床上,又泣泪数行。

奴仆从未见过一个皇帝这么能哭,之前灵堂上便没有顾及皇帝身份在恸哭,杜府的人怕皇帝身体出问题,请求他不要哀思过度,却只能听他悲不自胜哭啼:“人情之至痛者,莫过乎丧亲也。我视克明若亲,此时唯有掩泣。”

而如今,他也不管身旁是什么人,感而泣下:“吾失克明,如失一臂。”

贾宝玉说女儿是水做的骨肉,若不说它真意,只开玩笑说这句话指女儿家重感情,易哭,青霓便觉得,李世民才真真是水做的骨肉。

贞观二十年,杜如晦死时,他径直在灵堂上哭晕过去。

贞观二十一年,岳舅高士廉去世,他不遵医嘱,哭得长孙无忌强忍悲痛,拦路请求他不要到高府哭灵,应当保重身体。李世民被拦下后,返回东苑,望着南方痛哭流涕。

贞观二十二年,房玄龄病重,死于七十高龄,李世民与他握手辞别,在房玄龄床前痛哭许久。

连着三年,李世民送走了三位亲人,动不动就数日不食,少食,悲痛得骨瘦形销。他已经五十岁了,这么糟践身体,又怎么能不病倒,青霓已经不止一次偷偷潜入皇宫中,给他施加幻境,硬塞食物进他口中,免得这人伤心坏了身体。

到了贞观二十三年,就连李靖也去了,临终前,李靖握着李世民的手,苦苦哀求他:“陛下,莫要为臣忧悴,臣快八十岁,已是喜丧了。臣先行一步,而这大唐,还需要陛下为它保驾。”

李世民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情绪,反握着李靖的手,泣涕涟涟,“药师安心去罢,莫要挂念,莫要……挂念……”

相比较他那些大臣年岁而言,李世民小了他们至少二十余岁,若玩笑话称之,说得上是幼主了,于是,出了李府后,他泫然下泣,抬起衣袖,不顾在街头便一直拭泪,神情恍惚间,他来到了滋味楼里,见到山鬼后,如半梦半醒,问出声来:“足下,我是不是要……一个个送走我那些大臣们?”

历史上,李世民该是今年,也就是贞观二十三年死去,然而青霓一直有在偷偷为他调养身体,增加寿命,他活得必然会比历史上长久。

山鬼坐在枝桠上,垂眸凝视着唐皇,他彷徨若孩童。

他很痛苦,可很多政策仍在起步。世家在被打压着,二十年来,科举出现了不少寒门学子,各地官学已在逐渐替换成免费学府,招收布衣子弟,其中便有女学生。费用全免,包吃包住。

还有给百姓的各项福利。

对于鳏寡孤独者,官府给予房屋居住,每月发放米豆,便是病了,也有免费医药。

对于普通百姓,朝廷设立平价药店,药价比其他地方低了三分之一,每年国库都要为此支出至少数十万钱。

贫者死后无棺,由官府与棺,收尸掩骼,使得葬埋。

而那些被遗弃的小孩,朝廷也有相应的福利院,雇人乳养,给饮膳,给衣被,给帷帐,年岁大了就送去学堂念书,不分男女。

青霓清楚,皇帝还不能死去,一朝天子一朝臣,所有变法,都依赖于执政者。换了李承乾在位,政策会不会变,尚且两说。

祂冷酷且残忍地说:“是。”

第220章 卅年番外

他们都说, 房玄龄一生谨小慎微,怎么生了那么一个胆大妄为,扰乱朝纲的女儿。

贞观十二年, 长乐公主出战,他们没有评说。

因为李家早就出过一位女将军了。

贞观十五年, 山鬼说朝堂上也要立女官,他们没有评说。

因为这是陛下答应了山鬼的条件,何况,山鬼贪玩好乐,做事随心所欲, 为国尽忠他们心甘情愿,可为了阻挡女官出现,打扰山鬼玩闹, 祸及子孙,牵连朝廷,那就是榆木脑袋了。再说, 朝廷现在科举取士, 让女子为官,那也得她们能考上才行。

贞观十六年,陛下与皇后的养女豫章公主参加科举,拔得头筹,他们没有评说。

既然答应了山鬼,陛下推出一个典型来安抚,不是很正常吗?公主都能当将军了, 再来个公主掺和朝政, 也不是什么大事。

贞观二十年和贞观二十四年那两次科举, 并没有女官出现, 世家女尽管通读诗书,却被家中约束着不许去朝中“胡闹”。由于朝廷管学生饭食,贫家女倒是有不少被送去学堂——送过去,家里就少了一张吃饭的嘴,下学后还可以继续帮家里干活。然而,这时候大多数女学生还未学成,亦或者去参加了科举,却没能成功上榜,便使得豫章公主、长乐公主与陈硕真,依旧是朝堂上的奇景。

直到贞观二十八年,房玄龄次女房知葵出了孝期,毫不犹豫投身科举之中,引来议论纷纷。

两个公主参政,是因为朝廷是她们亲耶耶的,人家家事,又有山鬼撑腰,他们不予评判,陈硕真参政,那是因为人家师父是皇帝,至交好友是公主,在皇帝默许下与公主结伴,他们亦可以容忍。

可你房知葵算什么东西,也敢来和朝中公卿抢位置?

大兄房遗直摆出一家之主威严,斥责她不要胡闹。

二兄房遗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对于她这事不抱任何希望。

大姊房知言特意从夫家过来,住进妹夫家里,与房知葵同吃同睡,婉言劝了她好几日。

女儿家当什么官呢?侍奉公婆,内助丈夫,行举母德才是一个好女儿应该做的事情。

房知葵问她:“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也要读书解文,看儒家经典,与兄弟一同读诗书呢?”

房知言没有任何犹豫地说:“我们是官宦之家,女子自然要知书达礼,以后出嫁才好养育子女,训男以义房,示女以柔顺。”

这不止是房家的认知,还是整个大唐的认知。

房知葵眉锋一蹙,不躲不闪地与长姊双目对上,乌黑眸里好似亮着光:“但是,这是你们的道,不是我的道。”

房门堪堪擦着房家大女儿的面关上,房知言微微抿了抿唇,回头面对郑家时,又羞又愧,“是房家对不住诸位,没管住人,使房郑两家蒙羞。”

面对房家这个人走还未茶凉,皇帝多有照顾的家族,郑家自然不会说什么,微笑着表示他们很喜欢这个媳妇,两家仍是姻亲。并且暗示房知言,科举当日不会让她妹妹出现在考场。

……

许多年后,李丽质仍记得那个晚上,雨夜的巷里没有月色,她的将军府被人敲开,引起外界纷纷扬扬讨论的房玄龄次女站在檐下,一手稳着羃篱,风乍起,逶迤摇起白羃巾,冲着她粲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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