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宠妃系统当了秦始皇的国师(455)

金兀术的手指在舆图上划弄, 点在了西北处。

“宋国也不全是废物, 宋人西军常年防守西夏, 堪称精锐, 娄室那一支军马便是要对付他们。不过, 种师道身死后,西军便日落西山,一日不如一日了,倒也不算什么大难。”

如果不出意外,金国军马应该能打穿关中与山东,一路打到大江。

前提是,不出意外。

金兀术收起舆图,走出营寨,远远望着滑州城方向,闇忽让人牵了马来,风一样纵马跑到滑州城下,又谨慎地没有步入宋人攻击范围。

城墙上火把通明,守军人影几乎成了一排横队,城头还架了几台巨弩,明显来自开封府。

“锁不了城了。”

金兀术盯着城头,手轻轻抚摸着胯|下骏马,手指揉捏马耳背,又摸到鬃毛,自上梳下。马鼻喷着热气,白烟升腾。

之前的锁城设想,建立在开封府能被牵制住,可惜,完颜蒙适辜负了他。战局本来有利于女真,完颜蒙适那边一败,战况就好像洪水溃堤,脱缰野马,完全变了样。

如果我是宋军……

“如果我是宋军,便会依据大河地利,将女真兵马反困在白马山中。”

金兀术拍了拍脸,寒风里,面颊几乎要冷成冻肉。

十三岁的青霓带了红烧肉给守城的将士吃,脑袋一探出来,城上城下,两人对视了个正着。

“……”

“……”

十三岁的青霓看了看稳固的城墙,看了看墙下的人,又看了看身后推车里的红烧肉罐子。

“诶!”她喊:“金兀术,吃肉吗!”

兀术长这么大,听过人喊他兀术,喊他郎君,喊他四太子,头一回听到有人这么喊他——冠上国姓,有些古怪,又有些好笑。

“你敢送下来,我就敢吃!”

“有什么不敢!”

十三岁的青霓抱起一个红烧肉罐子,强逼着一名军汉放吊篮,将她放下去。

落到地面后,少女大大方方走过去,离金兀术七八步远时,将罐子和筷子丢向他:“敢吃吗?”

“有什么不敢!”

金兀术拔开罐塞,筷子往里面一戳,肥得流油的五花肉便被他戳了上来,入口后,油脂迸发成了香味,不焦不腻。

在敌人城下,吃敌人所送肉食,对于金兀术而言,这经历实在稀罕。

“哒哒哒——”

亲兵随着四太子而来,骑兵之快,已近十五丈。金兀术微微眯起眼睛,一手抱着肉罐,筷子插在罐口,另外一只手握上刀柄,刀快若月光,“叮——”两刀相撞。

云层中雷电闪过,倏然亮了城墙,忽自风来,狂势大起,卷向八方。

十三岁的青霓手里也像变戏法一样,忽然握出一把刀砍过去,她也想杀金兀术,两人的刀就这么撞上了。

十三岁的青霓手劲一用力,人踏前一步,刀身“呼”地掠去,逼得金兀术急急向后仰天,银光掠过他鼻尖,紧擦着上方飞过。

金兀术如黑豹般翻身闪向旁边,又似饿虎扑将过去,大刀紧紧咬着对方,运动时骨骼声如爆豆炸响。

两把大刀挥舞,卷起冲天尘土。

冷月如霜,地霜如雪。

“吃了肉还要杀我,真不愧是蛮人。”

“彼此彼此。”

不知是谁手上青筋暴起,也不知是谁手脚更加灵活,刀刃山崩般劈下,另一把刀又狠狠而来,地上还凌乱着白日战场遗物,破碎的甲胄,断裂的刀枪,“琤——”弩|箭破空而至,凶悍气息一札眼将二人分开。

远方三五百骑兵声势惊人,转瞬将至,十三岁的青霓抓着机会转身冲往城墙。

“休走!”

亲兵气势如虹,欲要追上,不曾想,那少女冲了几步后,当真不走了,转身看向亲兵。

“我不走,你敢过来吗!”

倾盆大雨劈头盖脸打下,她在雨中将刀举了起来,脊梁绷直,不可一世。

有几名亲兵下意识就要冲过去,金兀术喊道:“停下!”

亲兵立刻停了下来,不明白郎君为什么要叫停。

金兀术凝神望着十三岁的青霓,好几息后,直接转身,背对着她,命令亲兵:“回去了。”

亲兵们更加迷惘了。

人头就在眼前,郎君为何不收割?

十三岁的青霓一直维持着雨中站立的姿势,雨水浸透衣衫,打湿了脸上遗憾的表情。

【私聊(十八岁)】:好可惜,他们要是再靠近一点,我就能放弩射杀他们了。

【私聊(十三岁)】:是啊,可惜那金兀术脑子还在,我本来以为打着打着,他热血上头,我转身逃跑,他就会追上来呢。

“居然不上当!”

十三岁的青霓杀气腾腾地收刀入鞘,满脸不高兴回了城头。

那边,金兀术带着亲兵远走,有一名亲兵问出了口:“郎君为何不许我们去杀了那女将?”

金兀术偏头一看:“是你啊。”之前阻止他喝酒,被他收入麾下那个士卒。

亲兵有点不自在地扭了扭身体。

马匹慢吞吞地向着白马山走,金兀术揉了揉手腕。

那女人力气真大,好几次大刀砍下来,双刀相接,震得他以为自己手腕要没知觉了。

“因为她站在弩|箭射程范围内。”金兀术带着一股微妙地敬佩:“她绝对敢对墙头喊‘向我射弩’,她那些同袍,也是真敢射。我不确定那弩是先射中她,还是先射中我,我不想和一个疯子赌命。”

*

金兀术不赌自己的命,但他能够狠心去赌士兵的命。

第二日,云销雨霁,宗颖领着宋军连夜赶来,围住白马山金人营寨时,才发现此处已人去营空。仓库一片狼藉,焦黑的土地与木柱,散落在地的粮食碎屑,砸毁的攻城器械随意堆放,放草料的地方早已空无一物。

“他们全部撤出白马山了?”

宗颖蹲了下去,摸索起骑兵痕迹,心头沉甸甸。

“似乎确实已全部后撤,分了三路,一路撤过白马浮桥前往黎阳,一路绕过滑州,直奔新乡。这两处,都已成了金贼大本营,有根基在,便无法对他围城打援。”

“还有一路呢?”

宗颖看向傅选,对方本是领着自己那一支人马,前来与他会合,共围金贼。

“还有一路,就是被兀术舍弃的锁城骑兵,他们应当不清楚四太子已走,仍在封锁滑州城,如此,我们才没发现那兀术早已退走。”

傅选心头同样一沉,此刻,他才真正把这四太子放在了眼里。不是什么丑角陪衬,敢战敢退,退得毫不犹豫,这确实是一位成熟将领,难以对付。

宗颖冷不丁问道:“鹏举呢?”

傅选懊恼望着金营,遗憾丢了一条大鱼,回答得便漫不经心了:“之前有小官人急冲冲来找岳统制,很快就不见他和他的兵……”

话语一顿,两人对视一眼。

“也许……”

“可能……”

“不知,兀术走不走浮桥这一路。”

岳飞伸手,拂去枝叶,紧紧盯着大路瞧。

“我也不清楚。”十三岁的青霓蹲在他身边,也探头往外看:“我只是猜他可能会退,也不知道往哪条路退,只能守株待兔了。”

张显瞅了瞅机会,蹭巴蹭巴过来,小声问:“小官人怎么知道兀术会退?”

“因为那罐子红烧肉。”

*

“因为那罐子红烧肉。”

金兀术也在回答亲兵。

“你若是守城将领,在不知能否坚守到敌军退去的情形下,会大油大盐大肉地给守军提供吃食吗?照这么吃,只怕没几天就得断粮。”

亲兵脸色怪异起来:“郎君之意……宋人会来袭击白马山?”

金兀术斩钉截铁:“我若是宋人,我会选择围魏救赵——围着我,牵制东路军其他几部,他们必须来救我,否则无法交代。”

所以,他必须走,哪怕大纛旗还未夺回来,哪怕这是耻辱,他也必须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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