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们一会儿必须分开逃了”我悄声和卡尔说，但却没听到他的回答，他只是紧了紧握着我的手。

我翻了个白眼，只能继续尝试着说服他:“那你想怎么样？想和我一起被抓？我告诉你我跑不动了。”

他还是不说话，只是压低了身子，顺便按了按我的头，防止被接近的人发现有人藏匿在这里。

我被他摆弄得失去耐心，压低声音对他发脾气:“你醒醒吧卡尔！你就赶紧走不行么？这又不是你第一次把我扔下！”

“God……”他仿佛被我说的忍无可忍，伸手一把按住我的后脑，倾身吻了过来。他吻我时，有人的脚步就徘徊在我们头顶上方，我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卡尔却只游刃有余。

等人走远了，我一把推开他，骂道:“你脑子呢！”

卡尔只是一只手拍了拍身上沾的草屑，一只手还是牵着我，说:“我们得走了。”

我被他的控制已经弄得非常恼怒，瞪着他说:“放手。”

他看着我，抿着唇不说话。月光明明亮亮地洒在他身后，我看不清他帽檐下的表情，自己的一举一动却完完整整地暴露在他眼前，我突然觉得我和卡尔好像就是这样，我总是看不懂他。

可他却说:“我不懂你。”

听到他的话，我忍了很久的泪水终于滚落，只能看着他摇头，颤抖着说:“不是的，是我不懂你。”

“是你有太多秘密，从开始到现在，都是我不能知道的。”

我听到卡尔语气里出人意料的有很多悲伤，可那些问题我仍然给不出答案，于是我只能问他，祈求他能做出最后决定——

“所以我们还要这样在一起么？”

卡尔看着我，像往常那样皱着眉伸手为我擦眼泪，可是这会儿只会越擦越多，我希望能和他做个了断，不需要他不合时宜的温柔。我侧脸避开，他顿了顿，收回手。

过了好久他才说:“我不能……”

“我只是不能……再失去你一次。”

TBC

第19章

“可我……”

已经无法相信你了。

然而后面的话我却怎样都说不出口，它们被卡尔的目光堵在喉咙里。他低头看着我，却不是我们初遇时的目光了，那里多了很多难以言说的伤痛。我被他这样注视着，说不出来话，只能慢慢走过去，抱住他。

如果我在这里还有更多时间，希望它能重新修补我们的关系。

月光渐渐被云遮了，周围瞬间变得又暗又静，我刚好能听到卡尔的心跳，沉稳有力，不像我的，扑通扑通像揣了一只小鹿，我得承认他有时让我紧张。

我们就这么拥抱了一会儿，卡尔把脸往我脖颈处埋了埋，突然问道：“你想做么？”

“……What？”我从他怀抱里挣脱出来，有点怀疑自己理解错了意思。

而他只是看着我笑了一下，再次单手扶住我后脑，倾身吻过来，我笨拙地不知道如何回应，他却十分耐心，一步步引领我。

“W…Wait…”我好不容易找到一次喘息的机会，低下头大口呼吸了两下，接着说：“不行，我们还是……”

“嗯？”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心不在焉，在我额上又落下一吻。

“下雨了，卡尔。”我把他的手从我衣服里捉出来紧紧握住，抬头看向头顶的那片天空，他也跟着我的目光看去。

不一会儿雨滴砸在树叶上的声音就遍布了整个树林，我们顺着来时的路向外跑，却找不到车子了。

“大概是德怀特他们开走了。”意识到情况不妙的卡尔脱下外套罩在我身上，雨越来越大了，他只穿了一件薄T，很快就被雨水淋得透明。我急忙想把外套还给他，却被他抱住了，雨水从他的帽檐上连成线滚落，我的头发也被淋湿了，就像站在花洒下，几乎睁不开眼。

“没关系”卡尔把帽子也摘下来戴在我头上，为我遮去一些雨水，接着抚了抚我的脸颊安慰我说：“没关系，我们再往前走一些，会找到车的。”

但我看出他的表情是很担心的，我们两个浑身湿透，雨水却丝毫没有减小的趋势。夜风一吹，我有些忍不住想瑟瑟发抖，想必卡尔也暖不到哪里去。我四处张望了一下，却什么都看不清，左肩的纱布被雨水浸湿之后，未恢复的枪伤开始疼得厉害，我咬着牙坚持，听到卡尔说：“那边看起来有个农场。”

他指的方向不是我们来时的方向，我担心路上会有行尸，所以有些犹豫，但比起站在这里等雨停，还不如冒险去那里看一看。卡尔牵着我的手握了握，我从腰间拔出白天他给我的匕首，跟在他身后。

路上有几只行尸在漫无目的地晃着，他们本来就腐烂的皮肉撑不住雨水的冲击，堪堪挂在身上，卡尔从背后一个个解决它们，并提醒我小心两边的树丛。因为雨声太大，虽然行尸听不见我们的声音，但同样我们也听不到它们靠近的脚步声。我感觉到卡尔握着我的手冰凉，担心他冻坏了，于是只有加快脚步往那个农场赶。

可是感到了才发现，那个农场已经差不多沦陷了，栅栏里面围了几十只行尸，栅栏外面也有一些，我和卡尔躲在暗处，他看了我一会儿说：“我去把它们引开。”

“想都别想！”我拉住他，以防他出其不意地冲出去“它们数量太多了……”

“我见过比这更多的”卡尔扶住我的肩，看着我一字一句地交代“我去把它们引开，现在下雨了，它们追不上我。等它们走得差不多的时候，你就进去，如果屋子里还有，就解决它们，你能做到么？”

“太危险了，真的太危险了，我不能让你去。”我拉着他的手不放，他却狠狠心用力抽出来，掏出枪跑远了。

不一会儿枪声就在靠近农场左侧的地方响起，行尸们开始骚动起来，他们跟着卡尔的枪声慢慢离开，我冲进去，用匕首解决剩下几只被困住的，用力撞开房门，躲进屋子。

远处听不见卡尔的枪声了，我放轻脚步，举着匕首在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排除，屋子里静悄悄的，感觉不到危险在何处。我在厨房浪费了一点时间，却没找到什么吃的，只发现了几只蜡烛，但愿在别处会有打火机之类的东西。

我踩着楼梯向二楼走，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二楼是几间卧室，走廊里挂着房主一家人的合照，整个房子是干净的。我收了匕首，在走廊里看那些照片，原房主有一个很漂亮的妻子，还有两个儿子，他们年龄看上去相差不大，他们一左一右抱着一条大金毛，全家人笑得很幸福。

我忍不住跟着弯了弯嘴角，却突然被人从背后一把抱住。

我当时被吓得仿佛心脏停跳一拍，一回头才发现是卡尔。

“抓住你了”我们两个浑身湿透地抱在一块，卡尔从我身后看那些照片，然后把它们全都拂到地上，平静地说：“别看了。”

我转过身，看着他点点头，他甩给我一条干毛巾，我把刚刚找到的蜡烛拿给他看，他从口袋里拿出浸了水的打火机时，我们对视着苦笑了一下。

我们两个在屋子里百无聊赖地瞎转，原房主大儿子的衣服刚好卡尔都可以穿，我只能将就着穿小儿子的衣服。在浴室换衣服的时候，我狠下心把伤口上湿透的纱布揭了，疼得我差点叫出声，于是我在嘴里咬了刚才的毛巾才敢揭后面那块，手绕到肩后时，却被人一下捉住了。

我透过镜子愣愣地看着身后的卡尔，他脸上露出些心疼的表情，我把嘴里的毛巾拿了，转过身做出一副轻松的样子对他说：“这事你做不来的，我自己可以搞定。”

他犹豫了好一会儿之后说：“Fine，有需要的话叫我。”

看他出去之后，我才再次鼓起勇气伸手把纱布揭了下来，两侧伤口都没愈合，看起来十分恐怖，我用撕成条的床单把它们再次包扎起来，等明天一早回到亚历山大再做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