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穿林，此时此刻是比白天的时候要冷的，但是大家都已经精疲力竭，基本上头一靠上垒起的衣服，不一会儿就都睡了过去。辉夜当然也不例外，但是柱间有些担忧地伸手拨开辉夜的长发，看着他闭上的眼睛，露出了担忧的神情。

这个眼睛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回去得跟田岛、扉间谈谈，毕竟该出现的写轮眼被取而代之，等到辉夜长大的时候，难保不出现闲言碎语。

因为这样的担忧，柱间始终难以入眠，他最后只能站起身，朝着外面走去，想要看看夜色，让此事内心的烦躁能够稍减。

夜晚中的森林，只有走兽和夜枭的声音，柱间借着月色爬到了枝干上，才坐着没一会，他就感到枝干上一沉。他根本不用猜，就知道是斑跟了过来。

“不是说，让你好好休息吗？”斑淡淡的说道。

“睡不着，只能看会月亮。”

“好难得，你也会睡不着。”斑说道。

柱间转过头，看了一眼斑，说道：“人都是会变的，我现在也是个时常会睡不着的人。”总是有许多要担心的事情，他和斑之间的相处，田岛的身体，现在又多了一项，辉夜的眼睛。

斑说道：“真是辛苦你了。”

柱间说：“说什么辛苦不辛苦，明明是件平常的事情吧。”

斑在一旁沉默了下来，总有一些话，要适时的放在肚子里，不然柱间又会拂袖离开，这是柱间对他划清的再明显不过的距离。

他纵然想要开口替柱间分担，但是他用什么样的身份去分担呢？

现在还不是适当的时候，总会有一个柱间再也拒绝不了他的时机。

夜晚因为柱间和斑两人都不开口而格外的静谧，但也因为没有了言语，所以反而让柱间觉得舒适起来。无论发生什么，斑都是他心中的可靠之人，在战斗之时，即使是不说话，也能够心意相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明月在天空之中越升越高时，柱间伸了个懒腰，说道：“喂，我去睡了。”

斑说道：“去睡吧，有我守夜。”

“你辛苦了。”

“说什么辛苦不辛苦。”

柱间听到斑的回答，笑着推了他一下：“还把话给我堵回来了？”

谁知道斑这时直接被他推着向前倾，柱间下意识去拉他起身，反而被斑一起带下了树枝，他们的身形朝地面下落，柱间本来想张口问斑到底是在搞什么名堂，可是一看到斑脸上的笑容，柱间也觉得此时的场景似乎也真的挺好笑的。

斑是多大的人了，竟然还玩这样的恶作剧。

当快要掉落到地面的时候，他们两人同时用手里剑扎入到树干之中，这样将他们下落的势头一缓，两个人身体在空中翻转着，最后稳妥的落在地面上。

“这是什么时候的恶作剧了！老土！”柱间抱怨说道。

“下次，你可以试试不老土的。”斑回答道。

“我可是成年人了。”柱间得意的说着，但是虽然说着，可是脑子里已经在思索着该抓住一个怎样的机会。

月光之下，斑看着柱间眼睛中流露出的神色，明明是黑色的眼睛，却像藏了星星一样。

“我会期待的。”斑转身打算回到自己的岗位，柱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也转身打算回去睡觉。可是，他却看到自己的身后站着揉着眼睛的辉夜，辉夜正望着他，脸色在天色下显得晦暗，等到走近的时候，柱间看到了一脸的慌张。直到抱着柱间，辉夜才神色稍定，他委屈说道：“柱间，我做噩梦了。”

柱间都不知道辉夜是什么时候来的，他猜想自己大概是一时没有注意，他伸手摸了摸辉夜的头，安慰道：“没事的，我们回去睡吧。”

“嗯。”辉夜应声道。

幕 一一七

可能是因为在外面露宿实在不舒服，辉夜差不多做了一整夜的噩梦。说是噩梦，但是实际上也并没有多骇人，只是天地空旷的只有他一个人，

天是黑的，地也是黑的，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也是黑的。因为恐惧这样的环境，而不断的在梦中奔跑着，想要寻找着可以照亮前路的一点光。他不知道跑了多久，才好不容易找到了那道光，可是抓着那道光睁开眼，却发现柱间不见了。

大家都在安睡，没有人觉察到柱间不见了。辉夜心里惶惶不安，只能盲目的追着一个方向去，好在他运气不错，看到了从树上落下来的柱间。只是，他还看到了斑，他将查克拉集中在眼睛上，斑脸上的神情都因为这个而格外清楚——他正在笑着。是十分愉快的笑容，和平时那副冷淡阴沉仿佛是判若两人。

辉夜觉得古怪极了，可是又什么都说不上，当柱间看到他的时候，辉夜便跟了过去。

柱间温柔的摸了摸辉夜的头，辉夜却觉得身体忽然很冷，柱间的温柔就像是为了掩盖什么一样。辉夜牵着柱间的手回到他们睡觉的位置，躺下的时候，辉夜看到了深沉的天空，森林中的夜晚让人觉得格外寂寞，他在柱间的轻拍下闭上了眼睛。又回到了那个黑暗的世界，他只能跑啊跑，直到刺眼的阳光穿破黑暗。

这样的睡眠让辉夜的脸色很难看，柱间只当他是比较娇气，就让桃华照顾着他。

一晃就是两天，这两天里，他们都是靠打猎和干粮度日；斑和柱间轮流着值夜、巡逻，保障大家不会被其他国家的忍者所发现。辉夜哪怕再不懂事，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要添乱，他不敢跟柱间说自己正做着噩梦，这样显得自己傻透了。

值得庆幸的是，泉奈总算带来了支援的人，仿佛苦尽甘来一样，受伤的人最先被接走，而辉夜则拧着脖子要跟着柱间。

柱间拗不过他，于是只能在殿后的同时带着辉夜。

和他们一同的还有斑，连辉夜都好奇，斑怎么那么清闲。

斑自然不屑于解释，理所当然的跟随着柱间殿后，以他们两个人的交情，边走边谈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还有两天就到木叶了，”斑看着地图和周遭的对照，同柱间说道。

“那就好，不然这个小家伙就坚持不住了。”柱间边说边揉了辉夜的脑袋，跟在他身旁的辉夜抬头看他，反驳道：“我会坚持住的。”

虽然他脸上黑青的眼圈实在是没什么说服力，这两天照顾他的桃华还捏着辉夜的小脸很心疼，说他这么大的孩子都憔悴起来了。柱间虽然对辉夜严格要求，但是终究是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田岛惯坏了辉夜，多多少少也有他出力，看他憔悴了起来，柱间都有些心疼了。看着辉夜逞强的样子，柱间说道：“你坚持得住有什么用，身体会坚持不住，你还没长开呢。”

“那我什么时候能长开？”辉夜问道。

“就十四五岁吧……”柱间含糊地回答道。

斑说道：“下一站就是城镇了，人已经甩开了，到了木叶的势力范围之内，我们可以投宿，这样小孩子就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这样自然很好，柱间点了点头，说道：“刚才有人送来消息，是有什么情况变化吗？”

斑摇了摇头，说：“就是不远的城镇出了匪患吧，把一个小村落的十几口人都杀死了。大名的官员会将任务上报给木叶的。”

柱间皱起眉头：“这样的事情吗？”现在也并不是乱世，怎么会有匪患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更奇怪的是，都没有人生还。

斑说道：“后续会有调查。”他之后话题一转，又和柱间说起了漩涡一族的安置和寻找走散的族人，这是柱间相当关心的一件事情，斑只一提起了话头，柱间就跟他深入的谈了下去。

他们所说的对话，如何安置抚慰，如何安排木叶忍部接纳……这些事情对于辉夜来说，都太复杂了，他哪怕用心去听，都觉得柱间在说自己不明白的事情，心中真是又气恼又挫败。为了打断他们，他只好白着一张脸，让柱间给自己找水喝，说自己的眼睛疼，好吸引柱间的注意力。柱间不明白他的小心思，看他脸色不太好看，就安慰了他，给他喂了些水和伤寒药。那些药多少有些副作用，辉夜吃下去后，就开始犯困，柱间索性把他背在了背上，这点重量他还不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