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手香说道：“斑怎么会在队伍里？”

这个问题同样也在柱间的心内响起，但是也没有询问的空间了，就在这个时候，扉间的副手推开门，汇报道：“柱间大人，藤原大臣已经到了，就在会客室。”

柱间回答道：“我知道了。”柱间站起来，哪怕他听明白了消息，但是他的精神还在试图消化里面的内容，他站起身，朝着门外走去。大脑里却仍然是一片空白，他扶着门，向着会客室的方向走去，感觉自己就像是踏在空中一样，脚下没有任何可以支撑的所在。

扉间重伤、斑失明。

眼前的走廊在柱间的面前渐渐变得扭曲，柱间试着再踏出一步，却只觉得脚下一空。

“柱间大人！”这是他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幕 一三六

田岛赶来的时候，柱间还在昏迷当中，千手香彼时刚刚从房间里出来，脸色惨白。

她在门口有些呆愣，就像是被房间外明媚的阳光晃了眼，等到目光落在田岛身上的时候，她才勉强找回了自己的精神。

田岛急忙问道：“柱间怎么样了？我要进去看他。”

千手香急忙拉住了他，他们此时正在木叶为忍者服务的医馆内，当柱间昏迷的时候，一旁的千手香下意识的抱起他往这里冲。作为一个还没有嫁人的老姑娘，只是回想那时候摸到柱间衣服下渗出的湿润，千手香就觉得两腿发软。她深呼吸一口气，对田岛说道：“我要告诉你大致的情况，你最好先想好，要如何跟柱间大人说这件事——孩子没了。”

田岛只觉得胸口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他花了几个呼吸的时间来接受这件事情，然后看向千手香：“孩子呢……”

千手香就像是回想到什么可怖的事情一样，她说：“我会安葬好它的，你们不会想看到它是个什么样子……待会，我会让人将柱间大人送到病房，你可以在那里待到他醒来为止。”

田岛没有再追问关于孩子的事情，而是点了点头。千手香叫了两名忍者同自己一起进到房间里，将柱间用担架抬到了环境更舒适的房间，先前的屋子里，还有着散不掉的血腥味道。田岛亦步亦趋的跟着担架，最后看着毫无血色的柱间被放在床上，千手香在他的身旁说道：“柱间大人这几天撑得太辛苦了，但是……不仅是如此，以柱间大人的体质，想要达到这样程度，柱间大人想必心理和身体上都承受着十分巨大的压力。你……你就没有考虑到柱间大人的感受吗？”千手香脸上露出了夹杂着恼怒与羞耻的表情，“如果不是在这个时候……不管不顾的进行那种事情，也不会……”

田岛由最初的无法理解到低下头颅，千手香看到他低下头时，深吸口气压抑着自己的怒气，说道：“我去给柱间大人煎药了。”她怒气冲冲的走开，独留下田岛一人。而田岛则在原地站着，听到千手香甩手关门的“砰”声后，他捂着嘴咳嗽一声，然后回头望着没有被关严实的门，拖着步子去将门关紧，他就像是一瞬间老了几岁，等关上门时，他才看向躺在床上的柱间。他走了过去，低头看着床上的柱间。

昏迷过去的柱间额头上沁出一层冷汗，田岛伸过手去，用手背替柱间抹去。他看着柱间紧皱的眉心，凝视了好一会。

他想到了柱间衣服上的撕扯痕迹，想到了柱间对斑的态度，想到了千手香没有说尽的话，他还想起了过往的许多事情，件件桩桩都在脑子里格外鲜明，他以为他能够忘记，其实每一件都在脑海里格外清晰。

田岛将一旁的椅子拖了过来，坐在了柱间的床前，他望着还在昏迷的柱间。人生中有许多感受，他过去所没有品尝过的情绪，柱间让他在十年内饱尝：嫉妒，幸福，钟爱乃至男人最不愿意经受的屈辱。

“柱间……我应该拿你怎么办？”田岛凝视着床榻上的柱间，柱间此时对于他的挣扎一无所知，他伸手握住柱间的手，那手摸起来只有冰凉，田岛收紧了自己的手指，看着柱间的指尖因为挤压而有些发红。昏迷中的柱间因此发出了不适的声音，田岛恍然惊醒，最后握着柱间的手贴着自己的面颊。

他没有办法去责怪这个人，说他水性杨花，说他放荡无耻，没有办法。田岛回忆起柱间前段时间的古怪，那些当时看来紧张的举动，如今都是柱间在事后的挣扎，柱间在因此而痛苦。

如果他还是十多年前的他，或许一切都不会发生。

田岛用手掩住自己的面孔，前所未有的挫败感笼罩着他，也不维持着这样的动作多久，他忽然听到了柱间的声音：“田岛……？”田岛从自己的手心抬起头来，床上的柱间已经睁开了双眼，他有些惶恐的看着田岛，嘴唇翕动着，“对不起，孩子……”他的神情因为那个字眼而变得像是即将分解的冰面，恐惧和悲伤随着他眼睛的大张而流露出来，“孩子是不是……没有了。”

田岛看着柱间的表情，内心中无数的质问就此被吞没，他伸手握住柱间：“柱间，不要难过……没事的。”

“我应该听你的……不要那么劳累，对不起，田岛对不起。”柱间握紧田岛的手，就像是抓紧一根浮木，他的身体再次轻松起来，却没有了第一次那时的畅快，在失去一直视为麻烦的胎儿时，睁眼看到那样颓然的田岛，瞬间涌出的懊恼让柱间语无伦次的跟田岛道歉。田岛看到柱间近乎崩溃的神情，站起身，直接将柱间拥抱在怀中，柱间抓住他的衣襟，将脸埋在他的胸膛上，断断续续的道歉着。

一声声“对不起”听在田岛的耳中分外复杂，但是他始终只能紧拥着柱间，手指穿过柱间的发丝，等待着他的情绪渐渐平缓下来。

“没事的……柱间，我们会有新的孩子的。”田岛轻声说着，“辉夜会有他的弟弟、妹妹，只是时间问题。木叶……现在需要你。”

柱间的身躯一震，他从田岛的怀中抬起头，问道：“扉间，他怎么样了？”

“情况不算太坏，虽然人还没有醒过来，但是……性命已经保住了。”田岛说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还要等待……斑醒过来才能了解。”他在念到斑的名字前停顿一下，低头看着柱间的反应。

柱间回想到昏迷之前听到的那句话……斑失明了。宇智波的眼疾最终没有放过他，在多次极力使用写轮眼之后，斑再也看不见了。

“斑的眼睛……”柱间欲言又止，而田岛则直接说道：“是使用写轮眼过度，宇智波的万花筒写轮眼，是瞳术的极致，使用的越多，眼睛就会失明的越快。”

柱间心中一时复杂，他说道：“没有医治的办法吗？”

田岛说道：“有一个办法，但是需要付出的代价相当大。”

柱间抬头看着田岛，田岛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找到另外一双万花筒写轮眼，替斑换上。”

柱间下意识紧抓着田岛，说道：“你……别做傻事。”

田岛摸着他的头发说：“我不会的，你好好休息，尽快恢复。木叶的事情你不要太担心……”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再度被敲响，柱间一惊，田岛则问道：“谁？”

“是我。”门口的千手香说道。

柱间重新躺平在床上，而田岛则说道：“进来吧。”

带着药进来的千手香原本脸上还有着怒气，但是看到柱间醒来后，又将脸上的怒容收敛，说道：“我煮好了药，柱间大人趁热喝吧。”

田岛将柱间的背后垫上枕头，柱间问道：“我的情况，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好转。”

千手香说道：“没有您想要的那么快，落胎是很伤元气的……”她觉察到柱间的脸上闪过一丝阴翳，然后叹了口气，“您现在只能老老实实吃药，不要再想太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