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刚才，他才经历了人生中最恐慌的一件事之一，母亲抱着他开始哭泣，抱着他喊着父亲的名字，他鬼使神差地问出了那个问题：母亲，你是不是有了斑的孩子。他下意识推开了母亲，内心中涌出了泉奈说过的那些话，是的……母亲那么早就和斑相识了，现在母亲怀孕了好像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母亲终于原谅了那个男人吗？

他推开了柱间，第一次朝着自己的母亲大声嚷着：母亲，你背叛了父亲，你不打算要我了吗？

他对自身能力不足的愤怒，对斑的憎厌，对可能发生事情的恐惧，让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不想让柱间伤心，不希望柱间因为他而向斑妥协，可是他已经用尽了自己的忍耐。

随后却被柱间随后抱得更紧，辉夜抵抗着柱间，当感觉到柱间的眼泪落在自己的皮肤上时，辉夜咬着自己的下唇，强忍着酸涩的感觉，他这些天的焦虑在此时一股脑地涌了出来。

然后，他听到柱间喃喃说着，他会将那个孩子拿掉，他只是想告诉辉夜自己的决定。

是的，那个孩子可以拿掉。

母亲犯了错误并不要紧，那个错误会被永远的纠正掉。

“是的，我已经决定了。”柱间抱紧辉夜，“原谅我……我做下了这样的事情。”

“母亲，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辉夜看着柱间说道，他伸手抹去柱间脸上的泪痕，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柱间在他面前哭了出来，明明是那么强大的母亲，却在他的面前流露了那样脆弱的模样。

“因为这件事……我不能瞒着你，就这样掩盖过去，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柱间抱着辉夜喃喃说道，“这件事是我做错了……”

“母亲，一切都会过去的……”辉夜在柱间的耳边轻轻的说道。

这是那桩可耻婚事所带来的不可避免的错误，就像是随时会炸开的陷阱，总有一天会伤害到他们。即使是辉夜心中再不愿意承认，也必须理解这件事情……而他所能做的，也只是让这件事情不会再发生。那些让他煎熬许多天的陈年回忆今天终究成为会愈合的伤口，因为脓血已经被尽数挤出。

他可以抱着母亲，相信着柱间并不会因为时间而改变。

幕 一八一

在柱间做下决定的那一晚，他留在了辉夜的房间陪伴着辉夜。

斑被完全抛在了脑后，此时的柱间只想好好地对着辉夜尽着自己的责任。蜜豆替他们铺好了床榻，当夜深吹熄了灯火的时候，和辉夜睡在一起的柱间听到辉夜忽然开口。

“母亲，我……我今天不应该对你吼那么大声，但是我很害怕。”黑暗掩饰了辉夜脸上的神情，或许也正是因为无法窥见神情，才鼓动了心中那股倾诉的欲望，“我听泉奈兄长说，你和他认识那么久……比我的生命还要长，比父亲认识你的时间都要长。那么长的时间，又是要好的朋友，或许……他真的会被原谅。我好害怕……”

柱间忍不住伸手握住了辉夜的手掌，印象中小小的手掌此时已经有了少年的修长，指腹因为日日的修炼而变得粗糙，他的辉夜不知不觉就成了个少年。

柱间没有打断辉夜的话，等待着辉夜继续说下去。

“这些天我都在想……母亲会原谅他，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辉夜颤抖着声音说着，“父亲会被忘记……”

“不，不会的，这件事绝对不会的。”柱间忍不住说道。

辉夜轻轻笑了一声，说道：“我现在知道不会了……母亲，我现在真的放心了……”就在这个时候，辉夜又补充道，“母亲，这样真的没问题吗？对你的身体……”

柱间接道：“你在想什么呢，我可是火影，这种事情，不会比被尾兽打一下更疼的。”

“说的也是……”辉夜想到柱间过去缠斗尾兽的事迹，反握住柱间的手，“母亲是木叶最强大的火影，所以什么事情都不会有的。”

“是这样没有错。”柱间用手盖住辉夜的眼睛，“辉夜，你要相信我，什么事都不会有的……如果以后心中有什么事情，我不会瞒着你，你也不要瞒着我。”

“好的，母亲。”辉夜乖乖地答了一声，被柱间覆盖的眼睛在此时已经觉得有些困倦，“我不会瞒着你，你也不要瞒着我……”

他嘴里嘟囔着这句话，没一会就睡着了。

而柱间则是撑着头，看着辉夜睡过去的样子，月光照亮了辉夜一部分的棱角，恍惚间就像是他的父亲无二，柱间用手遮掩住自己的眼睛。

今天他呆愣愣的回到家里，本来打算将一切隐瞒下来，可是当和往常一样来房间里看看辉夜的时候，那依稀就像是田岛的五官让他一时间将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那样的眼睛，那样的鼻梁，那样的嘴唇……如果田岛还是少年的模样，兴许就和此时的辉夜没有什么区别，俊秀又生涩。他从前调侃着田岛，以前的时候像泉奈那样俊秀，结果到老了还是个老头子，田岛叉着手只能从鼻子里哼哼表示不满，逗得他忍不住哈哈大笑。

而如今，当在辉夜的脸上看到田岛的痕迹时，就像是对着他的心口狠狠地剜了一刀。

夜在回忆之中格外的凉，柱间看着那清冷的月，看着月亮升到最高又缓缓落下，竟然是一夜到天明。

辉夜恢复到以往的状态，柱间的许诺一时间吹散了他心头的阴霾，这样的好心情当看到脸色阴沉的斑时，更是攀升到了顶峰。

他和斑没有任何交谈，就像是眼中都没有对方的存在，辉夜本来以为斑会有什么过激的表现，可是此时看来，风平浪静。柱间离开的格外早，当辉夜醒来的时候，只能感觉到枕边的余温。而辉夜今天没有岗哨的任务，是难得可以放松的一天。

泉奈走进来的时候，直接打破了辉夜和斑两个人之间的沉默氛围，他对辉夜说道：“辉夜，你今天是不是休息？”

辉夜点了点头，然后泉奈继续说道：“既然这样的话，就跟我一起去附近的山上修行吧。比起我们那个时候，你可懒散得多。父亲把你托付给我，可不是让你只接受兄长庇护的。”

辉夜说道：“修行？没问题……我们晚上是在山上过夜还是……？”

泉奈说道：“这就要看你的表现了。”当和辉夜说完这些的时候，泉奈下意识看了眼斑，在不知不觉中，他对辉夜说了从前斑带他修行时候同样的话语，有些事情，即便是你想忘记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出乎他意料的是，斑对这句话毫无反应，泉奈看着他阴沉的脸色，破天荒的问了一句：“宇智波的族长难道今天也无所事事吗？”

斑回过神，冷淡地说道：“泉奈，看来是我忘记教你，凡是不用事必躬亲。”

辉夜插道：“你教的也并不一定是对的，昨天不是很能证明了吗？”

泉奈看到斑的脸一变，下意识将辉夜护在自己的身后，说道：“有些事情，我庆幸你什么都没教我。”他不愿意跟斑再继续纠缠，拉着辉夜往外走了：“好了，吃得差不多，我们就去修行吧。”他在离开的时候，回头又看了一眼斑，这个曾经认真跟他说着“你又懂什么”的男人此时正盯着自己握紧的拳头，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这让泉奈脚步一顿，辉夜还是自顾自地走着，被辉夜一拽，泉奈回过神，压下心头的怀疑同辉夜离开。

等出了门，泉奈总算方便问出自己心里的疑惑，他说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竟然会主动跟斑说话？”

“有吗？”辉夜歪了歪头，露出了乖巧的神情，他伸了伸懒腰说道：“还是别说这些了，我们快点去山上吧。”

泉奈狐疑地看着辉夜，看他没有说的意思，叹了口气，说道：“既然这样的话，我就先看看，谁能先到山上吧。我让你一刻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