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手香看了一眼对峙的两个人，然后低垂下眼，说道：“让我把把她的脉象。”

而站在一旁的辉夜只觉得自己手脚冰凉，他想起上一次柱间同自己说的那些话，想起出生的晴树，只觉得自己的眼睛泛酸。他的自尊如何都不能允许自己在旁人的面前哭泣，辉夜下意识寻找着出口，他一咬牙冲了出去，柱间立刻跟了上去。千手香看着他们一前一后的身影，脸上露出关切的神情。

这个时候，泉奈说道：“我上次过来的时候，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身体不适吗？”

千手香烦躁地说：“除了这个还有什么，柱间的大人身体好得不行，除了这么倒霉的事情，还能有什么？”她放下优子的手，想起之前两个人的神态，觉得怎么也放不下心，泉奈问道：“优子的情况怎么样？”

“伤心过度，孩子还是很健康……只要她不想着要追随丈夫而去，老老实实开几副安神安胎的药就好了。”千手香说完这句，还是按捺不住，也紧跟着出去了。

只留下看着优子的泉奈，神色晦暗。

辉夜冲出了千手香的房间，他左右看了下环境，直接从走廊的窗口跳了出去。从医馆的窗口跳下，就是狭窄的小巷，辉夜又观望了四周，直接朝着人最少的方向而去。柱间紧跟在他后面，想要追上辉夜对他而言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是考虑到辉夜的情绪，柱间只能跟在辉夜的身后，等待着他想停下的时候。

就这样狂奔了好一会，辉夜站在原地茫然四顾，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站在了木叶城镇里最大的那棵树前，这里在木叶偏僻的一角，平日是孩子们玩乐的地方，大人们反而很少来，辉夜年幼的时候也曾经跟着田岛一起来这里玩耍。因为孩子们都进入到柱间建议办的忍者学校里，这儿空荡荡的，辉夜站在树下转头，就看到柱间跟在他的身后。

“母亲，您为什么瞒着我，为什么又会有第二个？您是不是不爱父亲了……一个是意外，那么第二个了？之后还会有多少个？”辉夜睁大自己的双眼看着柱间，他想要忍住自己眼眶中打转的泪水，因为当它们留下时，他会显得那么软弱。

柱间面对辉夜的指责，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只能试图上前：“辉夜……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

“母亲，您对不起的根本不是我！”辉夜深吸一口气我……根本不想听您跟我道歉，道歉有什么用？父亲会回来吗？父亲他会回来吗！”

柱间因为辉夜的指责而脸色苍白，他轻声说道：“这真的……是意外，辉夜……我拒绝了斑很多次……我真的……”他越说越没有了底气，毕竟，真实的证据就这么摆在了辉夜的面前，他能说什么呢？

辉夜因为柱间的动摇而有些站不稳身体，他一步步的退后，想要离开柱间，但是他很快退无可退，只能用背抵着粗糙的树皮。辉夜尖叫一声，抱头蹲下，他用手遮掩着自己的面孔，只能用哭腔撕裂着空气：“母亲，我接受过，我接受过的……但是您不能这样，您不能一次又一次的，这样伤害我……母亲，我求求你，我的心好难受……”辉夜的控诉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积郁多时的委屈宣泄而出，“母亲……我抱过晴树……我对晴树很好……但是我不是不难过的……”

柱间的身形在辉夜的声音中摇晃着，他从来没见过辉夜这个模样，他竟然把自己的孩子逼到这样的程度。但是，作为辉夜的母亲，他不该在这个时候倒下，柱间强忍着难受接近着辉夜，他跪下来，伸手触碰着辉夜。

“辉夜……别这样……”柱间没办法压抑自己的哽咽，“不要哭了，我知道你委屈……我知道的……”

“你知道什么？”辉夜抬头瞪着柱间，那双漩涡一样的眼睛瞪着柱间，“你知道就不会再跟那个畜生有任何接触！母亲，你还把跟他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那样教养……我不再是你唯一的孩子了，他们从父亲的身边抢走了你，又从我的身边抢走了你，现在连你也要把我心中的母亲从我的欣上撕去吗？”

辉夜在这一刻，将自己的怨愤都喷涌而出，他退无可退，只能在绝境下嘶喊着，在下一刻他被柱间拥抱住。

和上一次不同，辉夜挣扎着，他丝毫没有顾惜柱间怀着孩子，从他的怀抱中努力挣脱着，甚至用上了蛮力。但是即使这样，柱间也没有松开他，无可奈何的辉夜只能放声痛哭着，在这一刻，他从没有感觉到这样的孤独。

怒气充斥在他的脑中，在这股愤怒的驱使下，辉夜哭叫着，挥霍着身体里的体力，就在他精疲力竭之际，他还是能感受到柱间正不发一言的抱着他，等待着他怒气发泄殆尽。

“母亲……放开我……”辉夜用嘶哑疲惫的声音说道。

“辉夜，是我对不起你……”柱间在他耳边轻声说着，之后辉夜便觉得肩膀一沉，柱间已经维持着这个姿势，倒在了他的身上。

辉夜只觉得从心底涌上一股慌张，他连忙查看着柱间的情况，发现他的脸色苍白的厉害，他赶紧将柱间放平在地上，跪在柱间的面前，摸着柱间冰凉的手，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么强大的柱间，怎么会因为他的推搡捶打就出事情呢？即便是他最生气的时候，他也只是用着自己的力气，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辉夜跪在柱间的面前，他用手探着柱间的脉搏，徒劳无功的用自己的查克拉刺激着柱间，他面对晕倒的柱间已经方寸大乱，他只能强行扯开柱间的衣服，看到自己捶出的瘀青红痕时，辉夜只能颤抖着自己的嘴唇。

他抽泣着说：“母亲，你是不是故意在吓我？你一定是故意的对不对……”

他挣扎着腰抱起柱间，却因为之前耗费了太多的力气而脚步踉跄，然后又摔在了地上。

“母亲……”

“辉夜，有点出息！不要哭了！”

就在这个时候，千手香就像是天降的神兵一样出现在辉夜的面前。她跪在柱间的面前，二话不说将一枚药丸塞在了柱间的口中，她看着自己眼前哭泣的孩子，明明惹出这样的祸事，可是她难道还要用平时的毒舌去刺伤他吗？

千手香将原本的骂辞吞咽回去，她深吸一口气，说道：“辉夜，你母亲不是一个会为自己辩解的人。但是我很明白的告诉你，他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之前没有经过我的手，滥服了堕胎的药物。他希望这件事情，除了他自己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对了……斑，斑可能会知道，但是如果柱间堕掉了那两个孩子，他也无话可说。辉夜，你的母亲比你想象中更在乎你……”

“母亲，在乎我……”辉夜茫然的看向昏迷的柱间，他伸手握着柱间的手，握紧那只此刻冰冷的手，想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柱间。

“是的，他在乎你，你是他最爱的人。”千手香看着辉夜说道。

“最爱的人……母亲……母亲也是我最爱的人。”辉夜低下头，再次在柱间的手背上留下了泪痕。

幕 二一七

柱间最后在床上醒过来，睁开眼的时候，就感觉到自己手边毛茸茸的脑袋，他撇过眼睛望去，看到了熟悉的头顶。

于是他动着自己的手指，将手掌放在那个脑袋上，就在这个时候，脑袋的主人很快被柱间的触碰惊醒。

辉夜抬起头，对上柱间那双温柔的眼睛，他喃喃地说：“母亲，你、你醒了。”

柱间想要回答他，却发现自己没什么力气，而从千手香那里得知真相，又等了柱间一晚的辉夜低头说：“母亲，我什么都知道了……我说了过分的话……我不应该那么想您，我怎么说了那么多混账话，母亲、母亲，对不起……”

辉夜还想再说些什么，柱间却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然后摇了摇头。柱间喉头滚动，试图用唾液让干涩的喉咙能说出些什么，反复几下，柱间才用嘶哑的声音说道：“说什么傻话……你不说说我，我都不知道，我的辉夜竟然这么委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