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东南位置。”看着斑寻觅的身形，被人绑缚起来的六木忽然大声喊道，在这个时候他的眼中流淌出两行血泪，沾满灰尘的脸上因此而显得更加狼狈。

斑的身形一顿，然后迅速朝着六木所说的方向奔去，他看到了一道疑似柱间跌落下来的拖痕，沿着残存的痕迹，最后在一道半塌的墙下发现了柱间。这是柱间最幸运的所在，倒塌的墙壁没有压在他的身上，反而留下了足够的空间，替他阻挡一时的飞沙走石。斑几乎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双手的颤抖，他将柱间抱起，却发现柱间的身下正流着和血不一样的液体。

是羊水破了。

已经有过一次经验的斑握紧柱间的手腕，将自己的查克拉灌输给柱间，他抱着柱间，带着他去寻找千手香。此时的千手香正在临时搭建的棚子那里，那简陋的大棚里，一个个忍者被抬进来，得到最基本的治疗，就在她忙得脚不沾地时，斑直接撞开人闯入了她的帐篷，对着她低吼道：“柱间羊水破了。”

千手香忙得麻木的脑袋被这一句砸得嗡嗡作响，她跌坐在地上，看着满身尘埃的斑，还有他抱着的柱间。

“来人，给我搭一间干净的帐篷，火影大人需要急救！”她尖利的声音在嘈杂的环境中都格外清晰，在她的命令和泉奈的周旋下，干净的帐篷很快被搭好，泉奈在外面复杂把守着，而斑则在屋内维系着柱间的查克拉循环。此时的柱间已经失去了意识，为了让他能够配合，千手香只能大力摇晃着柱间，用手拍打着他的脸，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呼喊他：“柱间大人，醒醒！求您醒醒啊！”

在她的呼喊中，斑握紧了柱间的手，那冰凉的手寄托了他全部的希望。

在千手香的动作下，柱间总算醒转过来，那下体的垂坠感让他脸色苍白了起来。

“变成女人会更方便生产……”千手香命令道。

在斑的辅助下，柱间艰难的变成女人，让自己的两腿大张开，然后用尽浑身的力气，将孩子们从子宫里推挤出来啊。那失去羊水的子宫让这个动作变得极为艰难，千手香只能将药物塞在柱间的舌下，命令斑：“不要停止查克拉，用尽你的全力，支援他！”

斑的查克拉在之前的对阵九尾中，早已经接近枯竭，也从来没有恢复的时候，在握着柱间手的时候，几乎是在透支自己般的支撑着。和脸色难看的柱间相比，现在的斑也不遑多让，经脉的疼痛感让他紧抿着嘴唇，外界的声音都像是来自铁片交击一般，刮擦着他的耳膜。斑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唯一成为他支撑的，就是手中所握的冰凉的手。

“用力，深呼吸，用力！”千手香命令道，这已经是她今天的第二次接生，熟练的接近麻木，她死死盯着张开的器官，看着孩子的头颅渐渐出现，那孩子比足月份的婴儿要小一些，这个帐篷里的人，所有人都在和死神在较劲，一个个都在透支着自己的生命。

时间哪怕飞逝而过，对于他们来说，都格外的难捱，每一分钟的度过，都让孩子离死亡接近一分。

不知道过了多久，第一个孩子呱呱落地，千手香立刻喊着副手对这第一个孩子进行身体检查，而真正艰难的还在后面。

第二个孩子，几乎有一半的生命掌握在死神的手中。

他们所能做的，就是竭尽全力，争取一线生机。

幕 二三九

柱间的身体与意识，此时此刻就像是完全被剥离了一样，难以忍耐的疼痛到了极致，让时间似乎都变慢了。

千手香的呼喊，下体甬道里的一阵阵推挤，对于柱间的意识而言，都变得格外遥远，像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事情。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即使是他自己都不清楚，上一次这样的疼痛还是很久很久以前，辉夜出生的那次，他倒在了草地上，被斑紧抱着，带回了临时的庇护所，在那里生下了辉夜。明明是早应该忘记的事情，记忆却格外清晰的浮现出来，那一夜中狰狞的尾兽，惊险的战斗还有近乎透支的查克拉，他那时候都以为自己要死了，却被斑抱到了庇护所。

斑闯进了接生的地方，握着他的手，用查克拉支持他生下了辉夜，也因为这个原因，他一度将辉夜托付给斑教导。结果……结果，却是引狼入室。

在此之前，他从未怀疑过斑的用心，将他当做挚友那样的信任着。

如何也想不到，斑对他的感情早就已经变质了。

柱间为自己此时的清醒而感觉到痛苦，越是清晰的回忆，越是能够让他回忆到斑那时候充满爱恋的神情，那样露骨的感情，他却为什么没有发现，如果及早制止这一切，是不是一切的悲剧都不会发生？

而如今，逝去的一切都无法挽回。

假如可以，他现在就想抽出现在被斑紧握的手，就让他带着这悲惨的记忆，在此时死去，都好过坠入到无尽的懊悔之中。

就在此时，千手香的话打破了柱间这个特殊的时刻：“生下来了……”

是的，终于生下来了，柱间的身体在此刻感受到了久违的轻松，那曾经沉甸甸的腹部如今只剩下空虚，让他几乎以为自己轻飘飘的可以离开这个人世。但随之而来的疼痛，将柱间重新拉扯回人间，房间难闻的气味，被紧握的右手，还有……意外安静的孩子。这个忽然意识到的事情，让柱间握紧了斑的手。

“有几个孩子在哭，斑！”

斑甚至没有回答柱间，他的目光落在柱间的脸上，查克拉早就透支的他在用手轻抚一下柱间的脸颊后，便停在那里，柱间也在此时发现，斑的手上满是冷汗。

千手看了一眼说道：“他失去意识了，可能是透支的太厉害了。”

“千手香……有几个还在哭？”柱间虚弱的进行着那个问题说道。

原本打算将这件事情隐瞒下来的千手香苍白着脸，将那个孩子放在柱间的身边，那小小的孩子紧闭着眼睛，拳头紧握，比辉夜要小上不少。柱间从来没有期待过他们的诞生，可是也从未想过，他们中会有一个孩子见不到这个世界。

明明这个世界，早已经有了和平，再也不会有孩子轻易因为战争而死去。

柱间颤抖的手触碰着孩子，眼泪就这样从他的眼眶中流出。

“只有一个孩子。”千手香看着自己手中那个脸色转紫的孩子。

“斑，他走了……”柱间轻声说道，“有一个孩子走了。”其实这个孩子是否来过，他都无法确定，毕竟那第一次的哭声，没有从他的喉咙中微弱的传出。

“斑，有一个孩子走了……”柱间重复了一遍。

“斑！有一个孩子走了！”柱间再一次嘶声喊着，与其说，他是在呼喊斑，不如说他在发泄自己的绝望。

“孩子……”

“啊——”正在检查斑的千手香因为突然睁开的写轮眼惊叫一声。

“柱间……”斑挣扎的站起来，却看到柱间正流着眼泪，那泪水滴落在被上，斑只觉得自己几乎要窒息了，他看着那个没有哭声的孩子，轻轻的抱起来，那张小脸渐渐的透着青色，就像死神无形的手正在取走他的魂灵。如果此时写轮眼能够穿透生与死，斑多么希望能同他角力一番，将孩子的生命从他魔爪中抢回。鬼使神差的，斑将孩子倒吊着，拍打着他，然后用手指分开小小的嘴唇，试图从那羸弱的气管里吸出污物。就在斑第二次尝试这套动作的时候，他的手掌拍打在孩子的身体上，留下明显的掌印，也就是这个时候，那弱小的身体忽然发生猫叫似的声音。

千手香忙从斑的手里夺过他，喊道：“热水！”

她的查克拉覆盖着孩子，然后他的身体过了一道热水，被擦拭干净，那虚弱的孩子被仔细的对待着，千手香的助手生怕一点细微的伤害，都能带走他来之不易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