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夜这么一说，三个大人物的空间顿时清静不少，水户笑着说：“辉夜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

柱间说道：“我有时候也这么想，辉夜一转眼就这么能干了，我都有些不太适应。”

扉间：“哪有你这么说话的。”柱间只是歪着头笑。

之后，千手香和千手桃华结伴而来，还带来了时令的点心，外面点心铺子的点心跟家里的终究有些不同，吃起来油重一些，但是也确实很香，这也是柱间喜欢吃的。平时太忙了总想不到去买，没想到千手香和桃华这次给他带了过来，因为家里的人多了，他们就转移到了庭院外，这个时候，在亭子里看着周围盛放的花卉，实在是很惬意的事情。

庭院里最高大的那棵树还是田岛当初和柱间亲手栽下的，柱间偏爱它，总是对它照料有加，如今已经长得十分挺拔，遮蔽着太阳。阵阵花香佐着酒，酒的辛辣被恰到好处的中和，柱间忍不住多喝了几杯。

当然，不止柱间，连三个女人也都喝了些酒，她们趁着酒兴，就拿着筷子敲击起了杯盏，叮叮咚咚的声响就像是伴奏一般，水户开口唱了首小曲，那柔美的声音、甜美的曲调，千手香推了柱间一把，说：“以前族长最喜欢趁着酒兴跳舞了，族长跳一个呗。”

桃华也是跟着起哄，她们两个喝了些酒，也直接用起了从前的旧称呼，只管柱间叫族长。

柱间的脸颊有些红，说：“怎么叫我跳，扉间也要跳啊。”

辉夜却说：“母亲会跳舞吗，都没怎么看母亲跳过呢。”

桃华说：“是的，族长从前可喜欢借酒装疯跳舞了！”

柱间说：“什么叫借酒装疯，明明大家都是那样的！”

这场面一时都有些乱了，晴树跟着千手香打起拍子，柱间被大家一起哄，只能站起来到树下跳着舞。他也从来没学过跳舞，只是随着节拍摇摆着，只是他那头黑色的长发因为动作而在丛中飞舞着，绸缎似的长发在阳光下闪耀着迷人的光泽，被人们看入眼里就成了一道绮丽的风景。

因为被公事耽误的泉奈正穿过走廊往庭院而来，他经过了转弯，来到了廊道上，远远能看到亭子下发生的事情，柱间跳舞的样子一下子撞入了他的眼中，泉奈不知不觉就停住了脚步，感觉到胸口一阵狂跳。他的眼睛落在跳舞的柱间身上，根本没有办法转向其他的地方，还是被千手香叫了一声，才回过神来。

“泉奈，你在那里站着干嘛！”千手香嚷道。

“我就来了、就来了。”泉奈有些狼狈的应道，朝着他们的方向而去，水户的歌声没有停，柱间还在跳着舞。泉奈的手心都出了汗，他知道自己不该傻傻看着柱间，却还是没有办法，目光在柱间的身上流连着，他茫茫然在众人的安排下坐下，然后手里握住了杯子，辉夜给他倒了酒水。

辉夜平日跟他更熟悉些，见他眼神有些愣，知道他在走神，于是故意用胳膊肘碰了一下泉奈，说道：“看什么呢，这么好看吗？”

“好……”泉奈猛地醒过神，停住了自己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话，他说道：“没有，我在想事情，今天部里有些事情……”

“什么事情，紧要吗？”辉夜看着泉奈问道。

“没、没什么，都是些小事。”泉奈喝了一口酒掩饰道。

辉夜看着泉奈这魂不守舍的样子，心里有些莫名其妙，这个时候柱间停下了动作，朝他们走了过来，因为先前刮来的一阵风，他的头发上还有叶子停留着。

千手香说道：“把头伸过来，我们给你拾掇干净些。”

柱间拍着自己身上的尘埃，抱怨道：“还不是你们起哄让我跳舞来着……”

他跪坐下来，将脑袋凑了过去，大家七手八脚的给他拾掇干净头发，又替他把背后拍打拍打，柱间看到泉奈，说道：“抱歉啊，都没有等你再开始。”

“这是应该的，我都迟到了。”泉奈摆摆手说道，他原先在辉夜眼中还是魂不守舍的，这会又显得鲜活不少。

辉夜看着泉奈同柱间说话的神态，心里有些古怪，但是这点奇怪很快就被今天的好气氛给冲散了。这些村内的大人物们饮了酒，也跟平日的醉客没有什么区别，千手香和柱间是没什么保留，一心扑在喝酒上，酒过三巡已经是哥俩好的勾肩搭背在一起。桃华和水户也饮了些，看神情比往日要开朗不少，就连谨慎的扉间也展露了笑容，泉奈在柱间的要求下也跟着喝了不少，只是他时刻注意着收敛自己的神态，乍看上去似乎就是个没事人。

辉夜还没有到喝酒的年纪，蜜豆、玲子则是要照顾孩子们，她们笑看着这几位平素很有架势的人说着醉话，也是很有乐趣。

千手香说道：“真是好看啊……”她看着那些菊花，“今天回去，我可以搬两株走吗？”

柱间笑着说：“有什么不可以？”

“那可就多谢了。”千手香笑着道。

看千手香要了两株，其他人也有些意动，纷纷找柱间要几株，柱间喝得开心，也一一应承。

他们酒喝多了，不着边际的醉话一箩筐接着一箩筐，把水户逗得笑倒在桃华身上，扉间看着自己的兄长，那张往日总有愁云笼罩的脸上，总算透出了几分生命的活力，让他心里头好受了不少。

柱间中途还觉察了扉间的目光，问他：“扉间，你在看什么呢？”

扉间伸手就从他衣领的位置揪出一片树叶，说道：“看个马虎鬼，这么大的人了都没有正经的姿态。”

他这么说话的语气，简直同田岛如出一辙，柱间看着扉间愣神了有一会，扉间看到他的神情，心里也是咯噔了一下，才补充道：“算了，你总比以前有点长进，以前啊……你这个当哥哥的总是没个正形，总要让我这个弟弟来说教你。”

柱间这才扭过头，说道：“你们这些人就是爱操心，我只是看着不靠谱，其实还是很可靠的。”

千手桃华接道：“族长，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喝了这杯酒！”

“好！喝酒就喝酒！”这么一打岔，柱间说是喝一杯酒，其实多喝了好几杯。

这样一番下来，柱间和千手香最后几乎是喝个烂醉。

这个时候，庭院里的东西都被他们这些人吃的差不多，酒也喝干了几坛子，眼见着天空出现了暮色，大家这才觉得该散了。

千手香喝得太多了，先是蹲在池塘边吐了一会，等清醒一点，她从兜里摸摸搜搜找出一盒子药，抖着手给自己吃了一枚，又给柱间强塞了一枚。

“老娘今天好像确实喝得有些多……呕。”她又露出了有点恶心的神态，一旁的千手桃华叮嘱她，“你可千万别吐，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送你回家。”

千手香总算是憋住了，千手桃华松了口气，就支撑着千手香走到门口，玲子自然不会让宾客这么辛苦的回去，她另外叫了个侍女，陪着千手桃华一起扶着千手香回去。水户这个时候酒醒了一些，但是为了安全起见，则是由扉间送她和孩子回到住的地方。客人都走了，而泉奈和辉夜也扶着柱间回到房间，辉夜站在门口，对泉奈说道：“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我照顾母亲就够了。”

他才说完，那边就听到了孩子的哭声，晴树少见的正在苦恼着，辉夜听的有些皱眉，朝那里问道：“怎么了？”

蜜豆的声音也传来过来：“这……这个……晴树少爷还是头一次跟小鹤少爷之外的孩子玩，玩的开心了，就有些舍不得……”晴树的哭声很快引起了小鹤的连锁反应，两个孩子此起彼伏的哭着，泉奈说道：“你还是去那边看看吧……毕竟对孩子，我就不太擅长了。放心，这里有我。”

辉夜犹豫一下，还是朝着那边去了。

幕 二六八

泉奈目送着辉夜离开，他感受到柱间在怀中的分量，一时心头的滋味难以言说，他关上门，将柱间打横抱进了房间深处。他还是绕过了屏风，将柱间因为醉酒而显得格外沉重的身体放下。柱间躺在地上，发出微弱的哼声，他的眼睑动了动，却没有睁开眼睛。泉奈手脚利落的替柱间铺好了床，替他脱去了身上那件沾满酒气的和服，将那件衣服丢开到屏风外后，房间里的味道都好闻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