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说话时声音沙哑低沉，吐字清楚，在这样空旷的房间里，甚至可以称得上好听。柱间听着他的话语，脑子里却是同泉奈所发生的那些事情，如果斑知晓那件事情，那么此刻的一切都将会改变。这让人不禁从心里感觉到一丝凉意，他并不畏惧事发时，那些加在自身上的非议，只是忍不住恐惧到时候可能发狂的斑，泉奈真的能在斑的手下活下来吗？

柱间闭上眼睛，觉得喉咙有一些干涩。就在这个时刻，他感觉到斑的手探来，干燥温暖的手同他交握，斑说道：“柱间，到时候你恐怕会很忙碌……”

“……这样吗？”柱间停顿了一下，回忆着斑刚才说，“土之国，爆发了……干旱？”

“柱间。”斑从柱间的话语里听到了迟疑的意思，“你刚才走神了吗？”

“不是，我只是……累了。”柱间反驳道，“这几天，村子里也很忙碌……所以，我刚才就困了。你说的事情，我会考虑的，土之国干旱，那么势必会影响周边的关系。”柱间尽量将话圆起来，“每年，总是会发生大大小小的事情，我都已经习惯了，木叶也会习惯的。”

“既然累了，那么就明天再谈吧。”斑的手收紧了，柱间的手掌却出了点汗，他将自己的手从斑手中抽出。背转过身，动作带动了被子，他身后的斑却贴了过来，柱间的背脊绷紧，他闭上眼睛，说道：“斑，你这样我没法睡。”

“柱间，那就习惯吧，你总不能将一个负伤的人赶出温暖的被窝。”斑柔声说着，柱间没法否认，只能紧闭着眼睛想要沉入梦乡。

斑的贴近反而让柱间心中的忐忑加剧，夜越来越深，他只能等到斑的呼吸也变得平稳起来，这才放松了少许。他沉入梦里，可心里怀着一分警戒，唯恐自己梦中说出泉奈的名字，柱间紧抿着自己的嘴唇。

这一夜既短暂又漫长，柱间昏昏沉沉的睡着，不知不觉已经是日上三竿。这个时候，他通常都是会起身的，但是因为昨夜同斑的对峙，让柱间比往日更加疲惫。

斑比他醒的要早，只是他醒来时，看着柱间睡在自己的身旁，安详的神情让人心头一软。他太久没有同柱间见面，此时也并不想做别的事情，于是斑支着手看着柱间的睡颜。他想用手描摹着属于自己的眉眼，却始终没有抚上的面容。平日里服侍柱间起身的蜜豆发现斑在柱间的屋子里，将洗漱的东西放在一旁后就静静的退了出去。

这一切对于斑来说，本该是十分圆满的事情，可是泉奈的到来很快把斑的心情破坏殆尽。

泉奈兴许是绕过了蜜豆，他来到柱间的房门前叩响了门扉，喊道：“柱间，是我。”他今早起身的时候，得到蜜豆的传话，柱间答应同他谈谈，就忍耐不住现在找来了。旁人哪里知道他这一个半月的煎熬，他本觉得自己有了希望，但是随后柱间的表现却又像是把他打回了原型。如果不是他第二天醒来时，身上还有柱间指甲留下的痕迹，他几乎以为那是自己的荒唐一梦。

之后，他期盼着同柱间见面，却又被俗事所羁绊着。他得往返与中忍比赛的选址，去勘探着地形和其他人忍者交涉，每次回来想同柱间见面，却又苦苦等不到机会。他知道柱间是在回避他，但是，他也知道这样的回避只会将自己的希望越拖越渺茫，这才有同柱间的见面。

他叩响门扉时，手指都有些发抖，因为他心中的希望、恐惧与爱恋搅和在一起，让他仿佛回到了那个还拘谨生涩的少年时期。

然而，等待泉奈的却是沉默，泉奈心里有些狐疑。他不知道柱间如何的想法，却怕柱间此刻已经后悔，于是泉奈一咬牙，就拉开门扉走了进去。他三步两步走到柱间的屏风前，伸手拉开了里屋的纸隔扇。

门拉开的一瞬，泉奈对上了斑铁青的脸色。泉奈几乎还没来得及反应，斑就冲到了他的面前，泉奈下意识格挡，两个人身体肢接后爆出一声闷响。屋里的柱间因为杀气的弥漫而猛地睁眼，他随后听到的是拳脚激烈碰撞的声音，随着两个忍者没有收敛的动手，屋子里的摆设遭了秧。

“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径直进柱间的房间！”斑冷冰冰地说道，而泉奈反应过来之后，新仇旧怨涌上心头，也不打算同他客气，对于斑的挑衅言辞不发一语，但是手上的手里剑已经滑到他的掌中。

柱间几乎以为这是自己的噩梦成真了，等屏风在他面前变成粉碎之后，他意识到这是斑和泉奈两个人对上。他冲出了房间，泉奈眼角余光看到柱间还有些倦意的脸庞，只觉得妒火一时涌上了心头，他看着斑堂而皇之的样子，之前隐忍的怒火也一并翻起。想到这里，泉奈的手上更狠辣了三分，如果不是考虑到柱间的存在，他已经同斑用上忍术。

“你们给我住手！是我让泉奈来找我的。”柱间同斑说道。

“你让他来找你，可是这不代表他能不请自入！”斑说道，“倘若我不在，他到底是想做出什么事情？”

“斑，我做什么事情，你没资格管。”泉奈忍不住说道。

“泉奈，你少说两句！”柱间下意识挡在泉奈的面前，斑看到柱间的举动，脸变得更加阴沉，但是他唇边却露出嘲讽又挑衅的笑容，仿佛是在讽刺泉奈只能躲在柱间的庇护下。泉奈紧咬着牙关，怒道：“柱间，这样一个宇智波的叛徒，你还要忍着他吗？他今天会为了排挤我而设计陷害，明天他就会容不下辉夜！”

柱间心口一颤，斑的脸色更加难看，写轮眼的图案出现在他的瞳仁之中，相对应的，泉奈的查克拉也在提升。整个宇智波大宅被恐怖的气息所笼罩着，柱间一咬牙，转身给了泉奈一耳光，说道：“泉奈，不要胡说八道。斑他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他此刻只想平息斑对泉奈的怒气，否则今天就算是不会出现伤亡，也必然会在木叶引起轩然大波。

泉奈被柱间这一耳光打得一愣，他看着柱间，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柱间一拽，拉到了房门前，往外一推。

“柱间！”这一推让他感觉心都要被推入了深渊，泉奈想要抓住柱间的手，却看到柱间紧皱着眉头，“走，之后是我和斑的事情，跟你没关系。”

柱间言语之间，把泉奈撇清在外面，随着他话音一落，斑的杀气也跟着落了下去。

就在泉奈的面前，柱间将门关上，隔着门，泉奈听到柱间同斑解释道：“斑，这一切都是误会。是我昨天有言在先让泉奈来找我，我们有事要谈，你们两个是兄弟，不要一见面就剑拔弩张的样子。”

“柱间，他分明不是要找你谈事情。”

“斑！……”柱间的声音随后压低，仿佛是同斑进了里屋，两个人声线压低之后，泉奈也就听不到屋子里的话，他如今只觉得遍体生寒，如果说他在进屋前还觉得自己可以同柱间说些什么，如今已经被柱间彻底的斩断。在柱间的眼中，他就是逊色于斑，当他与斑相对峙时，柱间思虑的始终是他会不会被斑杀死。这样的屈辱比斑的设计更让泉奈感觉到绝望，他站在这里，恐怕是再多余不过了。

泉奈的血有些冷，他望着屋子里。他和斑之间，当真是如同鸿沟一般吗？就算斑获得了父亲的眼睛，他就真的没机会同斑一较长短吗？

泉奈转过身，此刻，他只想离开这间屋子，他从未有一刻如现在这样渴望变得更加强大。

总有一天，他会打败斑。

幕 三八五

柱间并不是第一次解决斑与泉奈之间的矛盾，但是过去，斑对泉奈的敌意在他看来是冒犯，那时的他怎么都不愿意相信泉奈是对自己有企图的，而如今，他和泉奈的关系已经让他没有底气再去同斑怒吼。

他所能做的，只是软化着自己的态度，缓和着斑的情绪。恰好，斑同泉奈一番拼斗，昨天才包扎的伤口如今又开裂了，柱间嗅着屋子里的血腥味，同斑说道：“你伤口裂开了，我给你再重新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