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夜却朝他紧逼过来：“母亲，你怕了吗？你怕了吗？”

柱间退无可退，他从来没有陷入过这样的困境，他的大脑已经不知道该怎样转动，只觉得一切都在辉夜的质问下天旋地转。

“够了！”斑猛地冲过来，将辉夜猛地拉到自己的面前，“住口！你没有看到柱间的样子吗？”

辉夜感觉到斑的那股拉拽的力气，他用力推了一把斑，说道：“别用你的手碰我！你听到多少了？没有听到之前，我重复给你听！”

斑看了一眼柱间的脸色，直接将辉夜连拖带拽的拉到另外一个房间：“我什么都没听到！”

他们就这样离开了柱间混乱的房间，柱间跌坐在地上，视线最后落在那颗查克拉的结晶上，他这时候才回忆起自己被这个东西砸了一下，他伸手拿起那颗结晶，踉踉跄跄的从地上爬起来。

辉夜的话还回荡在他的脑海中。

仓库里、房间里……仓库里、房间里……

一股股寒气从他的心里升起，柱间寻找着斑和辉夜离开的方向，他跌跌撞撞的来到门口，看到了蜜豆，蜜豆被他的样子吓坏了，连忙扶住他：“柱间大人，您怎么了？”

“辉夜呢？辉夜去哪里了？”柱间慌张的说道。

斑和辉夜几乎是又揪又打的滚进了一个没有人的房间。

斑的力气完全可以压制辉夜，但是他终究要估计着柱间的情感，他将辉夜压在墙上，说道：“你发什么疯！？”

辉夜朝他大吼道：“我发疯？你要是知道你比我疯的更厉害！柱间怀孕了！你知道吗！怀孕了！怀孕了！”他睁大着眼睛看着斑，最后变成了凄厉的笑声：“他怀孕了，你说好不好笑！”

斑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响，本能的想起之前柱间苍白的脸色，和不济的精力，他很想揪着辉夜好好问清楚，可是辉夜那直白的嘲讽，让他只能强自镇定着说：“这没什么……那是我的孩子，是我的孩子。”

“你不是会吃药吗？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会定期去千手香那里拿药。”辉夜冷冰冰的刺破了斑的幻想，这个时候他又显得格外清醒，“你不是像狗似的盯得很紧吗？你想知道那孩子的父亲是谁吗？你想想看，是谁最喜欢假惺惺的关心他，是谁最喜欢反驳你？”辉夜还没有说完，就被斑一个耳光打的眼前一花，他就像是被掀开逆鳞一样，疯似的朝斑攻击着：“你也配打我吗？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们两兄弟真是贱到一块去了！”

门外传来了“砰”的一声响，踉踉跄跄追来的柱间，靠在门扉上，几乎支撑不住自己，斑连忙走过去扶着柱间，说道：“你发什么疯！孩子确实是我的！”

可是辉夜的眼睛里已经容不下斑，他看着柱间苍白的脸色，看着柱间因为他的话，在斑的怀里摇摇欲坠，他一时间都忘记自己该说什么，他甚至希望柱间能在这个时候说些什么。

柱间什么都没有说，斑苍白无力的话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直接倒了下去。

辉夜看到他跌落的身形，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重重一砸，再也不想面对此时此刻的场景，辉夜扭头就朝外面撞了出去。

辉夜茫然的向前奔跑着，他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也不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些什么，那些事情就像是被他刻意遗忘一样，大脑里此刻正一片空白，只有一阵阵的耳鸣，伴随着呼啸的风声。

他的眼泪在风中流逝，最后只有脸上干涩的痕迹能够证明它们存在过。

他为什么而哭？

他为什么而跑？

内心的一个声音冷冰冰的对他说，你在逃避吗？胆小鬼？你不敢承认自己说过的话了吗？

当天空彻底黑了下来，辉夜跪倒在草丛里，他的脸上、身上都是树枝留下的刮痕，裸露的皮肤上还在渗出鲜血，辉夜却感受不到一点痛觉。他跪在地上，用手捂着自己的心口，他几乎要以为自己的胸口被什么锐利的东西剖开了，可是当手触碰上去时，却只能摸到硬邦邦的忍具。

那里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急促的呼吸也在此时缓和了下来，此时的肺部就像是被烧灼般疼痛，连吸进一点空气，都让那里火燎般难受。这就是没有使用查克拉狂奔之后的结果，他所有的老师都曾经说过，忍者要注意保持自己的体力，不可以让冲动主宰自己的身体，不可以让自己进入到这样束手待毙的状态。

然而，此刻都让这些话见鬼去吧！

辉夜在空旷的野外嘶吼着，他眼下就如同一只困兽，明明拥有了一整片天空，却被自己心中囚笼监禁着。

那座囚笼，也叫作柱间。

当呼吸平缓下来后，脑海中的一切又渐渐浮现了出来。

是的，他刚才狠狠伤害了名叫柱间的人，那个在他生命中占据巨大位置的人，他说的话，一字一句都在伤害着那个人的内心。

是的，他现在后悔了，可是又有谁能疗愈他内心的伤痛呢？

辉夜用手掩住自己的面孔，他的背脊像是被折断的弓，明明还是青春年少，却也在此时透出了暮色。辉夜松开了捂住手的脸，他的背后似乎依稀传来了不是动物的声响。

那上下起伏的节奏，是人才会有的行为。

辉夜望着自己背后的森林，他一咬牙，手攀爬着地面，挣扎着站了起来，他没有转回到自己的后方，去面对他所造成的一切，他的目光转向了前方，那迷茫的前路正如同他此时的内心。

他不可以回头！决不！

幕 三三三

柱间感觉到自己的世界就这样倾颓下来，辉夜的话语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他倒在了地上，感觉到斑的手就像是生铁铸造一般，将他紧紧的禁锢在怀里。柱间挣脱不开，只能靠在斑的身体上，但是他的目光，还是望着那个向前跑去的身影，他的孩子——辉夜。

辉夜，回来……辉夜，听我解释……辉夜！

他一声声的呐喊却没有办法从自己的喉咙中发出，从五脏内腑涌出的只有一阵阵的寒气，柱间的牙关打着颤。而比他的牙关更颤抖的只有斑的手，斑的手掌颤抖着，他忍耐着自己的情绪，将柱间紧紧抱着，因为这里的动静，大家都聚了过来。真正知道真相的蜜豆反而不敢站在斑的跟前，她退后靠在了墙壁上，那些人都不懂斑的神色是因为为什么。

那是屈辱！是憎恨！是达到极致的怒火！

蜜豆根本不敢发出任何话语，她目送着玲子走上前去，指挥着众人收拾着残局，而斑抱着柱间冷冰冰的说道：“你们将这里收拾一下，我带柱间回到房间。”

“需要请大夫过来吗？”玲子问道。

“闭嘴。”斑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然后就穿过了众人，蜜豆同样也被他看了一眼，这让她的双腿更加颤抖，斑却说道：“蜜豆，将卧室收拾一下。”

“……是、是。”蜜豆应声道。

她跟着斑朝着房间走去，先斑一步进到房间里，房间还保持着辉夜冲进来时候的样子，落日的余晖照耀在几案前。蜜豆将窗户半掩上，收拾了一些木屑和脚印，将床铺替斑铺好。她的腿止不住的发软，因为能够感觉到背后的一双眼睛正紧盯着自己，斑就像是狩猎的猛兽，思索着是不是要将她这一只羊羔撕的粉碎。

收拾的时间对于蜜豆而言，漫长的就像是一整年。她收拾好眼前的那些，说道：“已经准备好了……”

“出去。”斑命令道。

蜜豆一刻都不敢多做逗留，她匆匆经过斑的身边，一瞥之下，看到斑的手正在抚摸着柱间的腹部，那感觉令她觉得毛骨悚然。但是，她不敢流露太多的神色，只能紧咬着牙关走了出去。

就在她来到门口时，斑忽然开口道：“等一下……”

蜜豆几乎要跪在地上，她说道：“您还有什么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