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窗扉忽然动了一下，柱间挺直了腰身，无声无息的扣着苦无：是谁会在这个夜晚来找他呢？

“柱间，是我。”

泉奈的声音让柱间一愣，在他分神的时候，泉奈已经撑开窗户翻身进来。柱间看着瘦了不少的泉奈，有些恍惚，经过这么些天的休养，泉奈因为每日的噩梦而脸颊消瘦，那眼下的阴翳也十分明显，柱间甚至一时分不清站在自己面前的是泉奈，还是曾经缠绵病榻的田岛。柱间从矮榻上站起身，后退一步，看着泉奈站在自己的面前，他看着那张熟悉的样貌，觉得自己喉咙有些干涩。

“泉奈……”柱间花费了不少的时间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而泉奈则是神情复杂地看着他，他看着柱间，苦涩地说道：“柱间，是我……”

他的声音终究和田岛还是有些不同，柱间看着泉奈的模样，深吸一口气，他看到他的脸颊因为外面的寒冷而有些发红，指尖还在轻颤着，人也随之镇定下来。

“泉奈，你怎么来了？”他给泉奈倒了杯热茶，“是谁……告诉你斑……走了？”

“是……”泉奈停顿了一下，没有说出扉间的名字，“她们都在议论，忍界大战……负责的人是谁，斑他昨天走了，不是吗？”

“是的。”柱间看着泉奈，“所以，你来了吗？”

“我早就想过来，但是……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们之间再起冲突，”泉奈难掩苦涩说出这些话，心中更痛，回想着那日的情形，柱间一直在试图阻拦着斑，而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他输了，“我等待的这些天，每一天都是如同在炼狱里一样煎熬，我也想早些来见你……”

“你的选择很正确，如果你胆敢出现在这里，斑一定会杀了你。”柱间听到泉奈的话，索性打断了他后面的感情，泉奈意识到柱间并不想要听，便止住了话语。

柱间看泉奈抿了口茶，然后说道：“我就招待你这杯茶，喝完之后，你走吧。如果你的行迹让其他人看到，我也不确定我能不能拦住斑。”

“柱间。我想明白那件事情。”泉奈看着柱间，他清晰的感觉到柱间对自己的抗拒，他撑起身，看着柱间，“柱间，至少请你将那件事情，同我明言，我想知道孩子的父亲……”

柱间伸手止住了泉奈的话语。

泉奈在来之前，想到自己要面对柱间，他的心里有无数的设想，可是……事实却让泉奈感到失望和痛心，他眼前的柱间此刻仿佛已经被斑彻彻底底的占有，甚至抗拒接受他的话语，泉奈看着柱间，说道：“柱间，告诉我真相，我知道你是不屑于撒谎的人。”

是的，他不屑于撒谎。但是，当他说出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时，那么泉奈就会如离弦之箭一般，而斑也不会再留任何的情面。柱间深知，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那么泉奈一定会死。

这样的罪责，他承担不起。思虑中，柱间向后靠去，他已经不想再跟泉奈纠缠下去了。柱间眼神一动，他望着自己手里的杯子，轻声说道：“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他话到了嘴边，却还是停顿了下来，他从来没有说谎的习惯，柱间撇过头，没有看向泉奈，“孩子是斑的……”

“柱间，这不可能……我们都知道，孩子根本不可能是斑的！”泉奈捏着茶杯，轻易辨别出柱间在撒谎，看着柱间，“你只要变成女子的模样，看着孩子的月份，一定就知道……那段时间，只有我们！”

柱间看着泉奈，说道：“这就是你想要说的？你已经知道了，却还是希望我亲口说出来吗，泉奈？那么，你知道答案之后，你要做些什么？”

泉奈说道：“我从来没有畏惧过这点，柱间我的心意，我从来没有向你隐瞒过。我愿意为了这个孩子，还有你豁出自己的命，我输给斑一次，但是不代表下次……”

“下次？泉奈，为了让斑不杀你，我已经费尽心力了。”柱间说道，他看着这个比自己小得多的男人，“你难道一定要让斑杀了你，才肯善罢甘休吗？”柱间说到这里，已经扬高了声音，这个时候，他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很快响起了蜜豆的声音：“柱间大人，您找我有事吗？我好像听到了您的声音。”

柱间停了口，他镇定说道：“没事，蜜豆你下去吧……我只是打开了窗户，外面风很大，风声而已。”

“明白了……您要休息了吗，我去给您煎药。”蜜豆说完又下去了。

柱间一番话，让泉奈的心情五味杂陈。在柱间和蜜豆对话间，他心中揣摩着柱间话语之中的意思，言辞之中既有担心他的意味，又有这些时日的心力交瘁，他心中不免愧疚又感到一丝安慰，这一个多月的心灵煎熬仿佛都被柱间担心的话语给抚平了一般，他等蜜豆走开之后，才低声说道：“对不起，柱间，是我的无能让你为我这样设想。”

“……泉奈，你快走吧。”柱间觉得有些心累，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看向泉奈，那张相似的面容，他怕他一看之下，便会对泉奈心软。

“柱间。”在一会儿的沉默之后，泉奈轻声唤着柱间的名字，“当我听到你怀孕的消息时，我真的好高兴，那份喜悦一点也不亚于父亲得知你有辉夜的时候。只是我的无能匹配不上这个孩子，我……”他深呼吸一口气，心中有太多的话语想要倾诉，可是他看到柱间的神情就明白，他并不想听。

他曾经觉得自己能有机会，而如今真正有了结果，他却发现他在柱间的心目之中，已经是个不堪又无能的人。他的亲情与爱情都一并断送，而如今连自己的孩子都不会知道自己真正的父亲是谁。

泉奈只能惨淡一笑，种种念头闪过脑中，他最后说道：“柱间，我走了，你好好保重。辉夜的事情，我很抱歉，我会尽可能去找到他的。”

柱间没想到他提起辉夜，他下意识说道：“辉夜……他应该不会回来。”这是他心中时时在作的痛楚，泉奈看他神情，更加歉疚，“这件事情我可以答应你，他会回来的。”

他的语气有着某种笃定，柱间今晚第一次正眼打量着泉奈，泉奈同他四目相对，脸上的神情更加苦涩：“柱间，不要难过……”他看到柱间的脸上流下了眼泪，心中感同身受，下意识就伸手抹去柱间脸上无意识流下的眼泪。

柱间身上一震，向后退开，泉奈收回了自己的手，手上有泪的湿润。他紧握成拳，将这泪水握在自己的手中，那眼泪灼热着掌心，让他情难自已。

他深深望着柱间，说道：“柱间，辉夜一定会回来的。”

他的话就像是根刺一样扎进柱间的心内，他比任何人都更了解辉夜不可能轻易原谅自己，乃至于回到这里，柱间背转过身，说道：“这是我和辉夜的事情，你现在还是离开吧。”

泉奈抿着嘴唇，他看着柱间拒绝的背影，一时之间心思百转千回，他看着柱间的背影，说道：“柱间，你此时说这样的话……难道那些夜晚，一丁点都没有……”他问到这里，又停了下来，或许答案他早已心中有数，可是又不免心存幻想的问出。

柱间此时此刻已经不想再纠缠这样的问题，他面对泉奈说道：“泉奈，要怎么样你才肯离开我的房间？”

泉奈此刻已经控制不住内心的冲动，他拥抱着此时的柱间，一面亲吻着他，一面又唯恐弄到他腹部的孩子，他的热度传到柱间的身上，柱间被那股情热给烫到。他的手推在泉奈的胸膛上，可是贴上来的吻避无可避，不知道为何，他嗅到泉奈身上有依稀的墨香，那味道不知道从哪里沾染上来，柱间想到田岛，抗拒的力量已经失去了一半。

幕 三五五

蜜豆敲响了房间的门，她听到里面应门的声音，推开门走进屋里的时候，看到外室空荡荡的，柱间似乎是在屏风后的里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