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大人、柱间大人，是个男孩子！”那个女人抱着孩子喜滋滋的跟斑说道，而柱间在这个时候终于疲倦的合上了眼睛。

“小声一点。”斑冷冷说道，“柱间他累了。”

他的目光让那个女人瑟缩了一下，只觉得这个一贯不苟言笑的宇智波让她觉得害怕，她下意识抱紧了孩子，却让那个应该被命名为“辉夜”的孩子发出了更大的啼哭声。

柱间的眼皮动了一下，屈伸着自己的手指，斑猛的清醒过来，吩咐说道：“你先带他下去，她去准备干净的东西，还有你……去准备吃的。”他一时间把人都支了出去，这个生产后带着难闻气味的房间里，只剩下他和半昏半醒的柱间。

“幸好你没有事。”斑喃喃自语着，不然他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

他跪在柱间的身边，用手拨开他湿透了的发。那张女人的面孔这时候苍白得就像透明，却格外惹人怜爱着。

斑低下头，亲吻着柱间冰凉的指尖，除了这样，他不知道该怎么发泄自己内心的情感。天知道他多么想在那一刻掐断孩子的喉咙，哪怕他是自己的弟弟，哪怕他是柱间的孩子。

这人生是否就注定留下这巨大的缺憾，他在最心爱的人身边，永远也只是个朋友，只是个继子，只是个需要回避的男人。

“你……没事就好。”斑含住了柱间的手指，舌尖在咸涩的指尖停留一瞬，那味道让斑立刻醒悟过来自己在做什么，他紧接着后退，看着无意识蹙眉呻吟的柱间，斑最后只能反复的说服自己，“你没事就好……。”

他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正襟危坐起来，等到那些准备好的女人围着柱间，他才扶着墙走出去。

不知道何时，天际已经微微露白，斑走了一步，终于没有再坚持住，足下一个无力，意识瞬间沉入到了黑暗之中。

柱间梦见斑在哭泣，他下意识的觉得不可能，斑怎么会哭泣呢。

斑看起来永远是那么的坚强与可靠，是他最好的朋友，是他战斗时最可靠的伙伴。

可是柱间还是梦见斑哭泣了，在深沉的夜空之下，不知为何天上有了那么多星，斑抱着他在林中狂奔着，快速移动的天空让柱间觉得晕眩。他记得自己嘀咕了些什么，而斑则对他大声的说话，说的话都被猎猎的风声带走，接着，他感觉到自己的脸被水滴打湿。有一滴水落在了他的唇边，他尝了，是咸涩的味道。

是汗水吗？可柱间却觉得那是泪水。

所以在这个时候，他无论如何都不可以闭上自己的眼睛。

他要看着斑，不然斑的眼泪一定会更多的。

柱间垂下来的手感觉很凉，他这个时候特别的虚弱，即使是上次跟二尾对战，也没有这样的感觉。

斑严厉地跟他看到的所有人大声说话着，然后飞快地带着柱间来到了一个房间。

柱间在他快速的动作间，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那么遥远，连躺下的时候都轻飘飘地像在云朵上。

除了梦里不可能是别的哪里。

斑离开了，柱间躺在坚硬的地上。身边有个女人一直大喊着，可是在柱间听起来太过模糊，他只是本能的用着力气，他的体内似乎存在着什么，那事物迫不及待的想要出去，可是在他之前是重重的阻碍。

柱间只能不断的用力，在用力的过程中，身体就像被撕扯开一样的疼痛，从未有过的痛感让柱间的思绪断了片。他就像是湖上的浮萍，无所依凭，他的意识险些就这样远离。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浮木出现了。

是斑。熟悉的查克拉涌入体内，柱间张开迷蒙的眼，又看见了斑。这是多么幸运的事情啊，斑又在他需要的时候出现了。斑的查克拉源源不断的涌入柱间的身体里，柱间想要制止他耗尽自己的查克拉，脱口而出的却是疼痛的呻吟。

柱间下意识地抓紧斑的手，把自己的苦难都分担了一些给斑，这时候斑却毫无怨言。

柱间不禁想，如果这是梦，那也是个不坏的梦。他看到了斑赤裸裸的真心，无论他在遭受怎样的痛苦，他都应该为有像斑这样的朋友而感到开心。

或者说，朋友这个词已经没办法承担得起，像斑对他这样的善意了。

柱间在梦里昏沉地想，然后合上了自己的眼睛。他沉入了更深的梦想，直到……

他听到了吵闹的声音。就在他的门外，有人正在吵吵嚷嚷着，让柱间的头都疼了起来，他忍不住伸手贴在自己的额头上，睁开了自己酸涩的眼睛。

就在这个时候，田岛闯了进来，他看到柱间，然后赶忙跪在柱间的面前，狠狠的抱住了柱间。

柱间呻吟一声，抱怨道：“你是要捏碎我的骨头吗？”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身子格外轻盈，脱口而出的声音也变成了男人的低沉。看来在最后的查克拉耗尽之后，他没有办法维持那种形态。

值得庆幸的是，在他变回来之前，至少孩子生了下来。

“都是我的错，我至少应该快点赶回来的。”田岛在柱间的耳边道歉着，唠唠叨叨的声音让柱间想起枝头的雀子。

他的视线穿过田岛的肩膀，看到了门口的扉间，扉间的脸色可真难看啊。

看到扉间这样的神色，柱间也终于醒过来。他揉着额头，用渐渐恢复的理智拼凑起了所有发生的事情。

一尾来到木叶捣乱，他过来阻止，可是因为使用查克拉过渡，结果提前了产期。

原来，他的梦是真的。柱间边信手拍着田岛的肩膀安慰他，边觉得自己的心跳快了几拍。

原来斑真的哭了。

“斑……斑呢？”想要问的话，就这样脱口而出。

田岛嘴里道歉的话停顿了一下，扉间在这个时候回答了柱间：“他查克拉耗尽了，现在在另外一个房间休息。”他的目光停留在田岛的身上，语气就有些嘲讽，“你们宇智波总算还有一个人知道尽自己的责任，你好好陪着兄长，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办。”

田岛握住了柱间的手，正要说些什么，柱间说道：“要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是我擅作主张跑过来的……辉夜、辉夜呢？”

这时候，田岛总算找到了主心骨，他直起身，看着柱间的模样，出门取了一直备在一边的热汤，说道：“你先吃点东西，待会就有人抱辉夜过来……真是辛苦你了。”

柱间在这个时候，还真的没有自己喝汤的力气，于是田岛笨拙地替他把后背垫好，一勺一勺的给柱间喂起了东西。

柱间吃着东西，感觉自己的心跳恢复到了正常。

这样的心悸，想来是因为身体虚弱的影响吧。虽然他现在就想跟斑说一声谢谢，可是现在，至少得有力气才是实在的。

幕四十一

经过这次的尾兽大闹，本来已经具备相当规模的木叶一下子回到了最原始的情况，所有的东西都需要重新建造。

在木叶的范围内，开始响起了木匠工作的叮叮当当声。这样的一个地方，自然不适合修养身体，于是田岛很快安排起送柱间回宅子的牛车。

要平稳的把柱间带回去，得是牛车才行。这次回去的人，只有田岛和柱间。脱力的斑在几日的修养后，已经恢复了大概，现在正忙着处理木叶重建后的事情。作为长子，田岛所负责的一些重要事情已经压在他的肩头。

于是总是想跟斑说一声谢谢的柱间，不得不把这个时间再往后顺延了些。

这次生产后的虚弱比想象中的要漫长些，千手香作为一起和他回到宇智波家的大夫，恨不得每天跟他强调他这次的任性——要完全恢复可能得花上几个月的时间。

值得庆幸的是，辉夜虽然提前出生，可仍旧是很强壮的孩子。因为他的精力旺盛，月见不得不把他抱离柱间，不然在柱间精神最差的那几天，他大概连好好休息都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