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夜小小年纪性格却刚烈，拍打着这个“陌生人”试探性的手指，他米粒似的指甲虽然小，但是也蓄了起来，刮着田岛的粗皮糙肉。被搔痒一样的反抗逗乐的田岛笑出了声，说道：“真不愧是我田岛的孩子。”

“就你事多！”柱间伸手捶了一下田岛，“给我出去，少逗辉夜哭。他一哭起来就没完没了，他还这么小，嗓子哑了怎么办，你给我出去！”

田岛看柱间真的生气了，就赔了笑脸，保证自己不再“多手多脚”。一旁的乳母和蜜豆早在他们说起话时，就眼观鼻鼻观心地在他们背后待命，一点也不敢注目这对夫夫之间的斗嘴。唯一无所顾忌的辉夜用更大的哭声争取着柱间对自己的注意力。看着辉夜已经被苦闹憋红的脸，柱间学着轻轻拍打他的背心，又是哼起故乡的小调，又是柔声安慰，往日把尾兽揍得嗷嗷叫的千手族长面对辉夜使尽了浑身解数。

田岛在一边看的饶有趣味，这样的柱间展露出他往日没看过的模样，他怎么看都看不腻。所以当柱间忍耐不住抱怨时，田岛也是点着头应着。

柱间说的是。他说的都是，谁让他是“母亲”呢。

等到辉夜终于停下哭声，柱间的额头都微微见汗。田岛朝蜜豆伸手要了手帕，替柱间擦了额头。柱间横了他一眼，然后说：“辉夜估计又要吃东西了。”

田岛说：“我留在这里有什么要紧。”反而把蜜豆她们赶了出去，柱间拿他没办法，只能把辉夜放在一边解衣服，而田岛看着摇篮里的辉夜，忍不住伸手点了点辉夜的额头。辉夜哭累了，本能的拍着伸过来的咸猪手，那小小的指头抵着田岛的指头，那轻微的触觉真让人觉得无比奇妙。

这样弱小、可爱的孩子，真是让人忍不住想要百般呵护他。田岛心里一时心里难以言述，这时柱间抱起了辉夜，又变成女人的模样，解开的领子透露出风情，不解风情的辉夜只顾着饱食一餐。

田岛看着自己的妻儿，忽然说道：“原来婴儿是这个样子……”

“啊，你不是都有过儿子了吗？”柱间抬眼说道。

“那时候村子里环境不好，为了保护族群，我们成日都在战斗。为了孩子们好，他们能走路的第一件事，也是让他们学会拿起武器。”

“你和父亲都差不多。”柱间随口说道，“都拿成人的那一套看待孩子……”他想起自己早夭的弟弟，又摇起了头，两族的仇恨早应该是过去的事情，执着于过去，对他们的未来也没有好处。

“被你这么一说，都显得我年纪很大了。”

柱间笑着说：“本来就是，田岛大叔。”

在柱间怀里的辉夜砸吧了一下嘴，继续鼓着脸颊自己吃自己的。

幕四十三

斑从涡之国回来时，是一个人独自回来。而旋涡水户则因为族里的事务，要等手头的事情了结，才会回到木叶。

泉奈等待在村口，他这些天又长高了一些。因为事情繁多，他们宇智波家的三个男人都忙得马不停蹄，就是这时候，泉奈都还有些憔悴。对于辉夜的出生，泉奈自己都想不到，他内心竟然没什么想法。

大概，无论如何，那都是宇智波家的血脉，而那张小脸的特征也都是肖似宇智波们。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是被迫做着许多选择，他已经是个成年人，怎么也不能在同一件事情上过不去这么多年。

斑很高兴看到好些天都没有看到的弟弟，他和泉奈抱在了一起，拍着泉奈的肩膀。

“真难得，你竟然也在家。”

泉奈说道：“大名那里现在暂时没什么事，我回来看一下我们的小弟。”

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泉奈说的正是辉夜，他说道：“你倒是提醒我，我忘记准备礼物了。”他这时，更多的是想到许久没见的柱间。那次他出了房门就昏了过去，等到醒来的时候，就有一堆的事情迫切地等待他的处理。没想到一拖竟然拖了这么久，他现在只要想起那天轻轻地一吻，就觉得心头无比的火热，将他的心事百般煎熬着——无论如何看待、对待柱间，最终能留在那间房子里的人都不是他。这种想法在这两个月反复回荡在他的心头，激起无止境的怨愤；可等到冷静下来，这怨愤之中又不免自责，毕竟他无论如何也是没有这个资格的人。

这些心事潜在斑平静的表象之下，在他一旁的泉奈还在同他闲聊着。斑随口应着他，视线已经放远落在宇智波家占地不小的府邸上。

他们进了门，田岛就听到人招呼，从内院出来了。

田岛看到他们，笑道：“真难得，你们都回来了，今晚让厨房做的丰盛些吧。”

“这些天在前线真是太辛苦了，”泉奈抱怨道，“大名可真是一点都不知道客气。”

田岛哈哈大笑，又看向了斑，问道：“水户没有同你一块回来吗？”

“她还有些事情要在涡之岛处理。”

泉奈看着斑没什么表情，就知道并不想再多谈水户的事情，于是问道：“我和兄长刚出生不久的弟弟呢？”

田岛露出了笑容：“他刚睡着，对了，柱间说很感谢你送回来的镯子，很适合辉夜。你从大名那里回来，一定很累了吧，快点去休息一下，我还有些事情要跟你兄长谈一下。”

有关水户的事情，看来是怎么都没办法打诨过去，泉奈看了一眼斑，表示爱莫能助，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作为家里长子的斑，近年来即使是族老都在频频催着，当初田岛在这个时候，已经有三个儿子了。

有关婚事，自然不能在前厅这种不庄重的地方谈，田岛特地将斑带到了书房。阿草给他们上了茶水之后，就退了出去，父子两个人在空旷的房间里正襟危坐。田岛为了缓和一下过于严肃的气氛，先喝了口茶，说道：“柱间说，如果那次不是你及时赶到，他和辉夜都有危险。辛苦你了，斑，我以你为傲。”

他看着自己严肃的儿子，在性格上，斑和他十分相似，只有长相是像他上任的妻子。

斑回答道：“这是应该的，我们是一家人。”

田岛注视着他，说道：“我们的确是一家人。可是，斑你也到了该有自己家庭的时候了。”

“我觉得我还没有准备好，父亲，我还没有办法承担这样的责任。”斑在这个时候低下头来。

“斑你已经很成熟了，在救柱间的这件事情上……”田岛停顿一下，“你大致都做得很好。在我看来，你比当初的我都要成熟得多。你是我最骄傲的儿子，现在也到了你拥有家庭的时候了。”他想起之前柱间的嘱托，于是又补充道，“柱间觉得你的意愿是最重要的，你和水户相处这么久，她是一个让你愿意担负起责任的女人吗？”

这样一番话，太不像斑所知道的父亲，想来是因为柱间在背后努力去说服，他的父亲才尽自己可能的委婉。这件事情，斑的生母也从来没有做到过。

斑的内心颤抖着，没有哪一刻能像此时一样，让他清晰地认识到柱间不应该被他的感情所困扰。一个愿意为他改变的固执丈夫，一个已经出生的孩子，他又有什么资格，去打破这样的平静、幸福。

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说着：“父亲，我愿意试着去承担起我的责任。”

他的父亲则非常开心，说道：“那我晚上就写信给漩涡一族的族长提一下婚期的事情，真高兴在辉夜出生之后，我们家又迎来了一门喜事。”

斑维持着自己表面上的平静，离开了他父亲的书房，却觉得自己此时没办法再忍受待在这间宅子里。

可是就在他转到走廊的时候，柱间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柱间看着斑，脸上露出了吃惊的神色，问道：“斑，你怎么了？”

斑在这个时候，最不愿意见到的人就是柱间。

他克制着自己的表情，让自己的语气尽量平淡：“没什么，我忽然想起有一件事要处理。晚饭我就不在家里吃了，你同父亲说我去木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