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要查清楚，父亲究竟是在忙活些什么。

幕 四四六

晴树在解决流言之时，没有忘记照扉间所说的去拜访辉夜。辉夜住的是一间自他人手上买来的宅院，因为卖家同玲子相识，所以价钱给的也十分公道，宅院不大，但是也有小小的假山水可赏，十分适合月见在这里养老。

晴树上门的时候，就遇到了曾经从母亲口中听说的月见。

开门的侍女十分年轻，她沉默寡言，将晴树引到待客的偏厅里，小小的屋子里，头发已经苍白的月见坐在茶炉前，她看起来已经干瘦了，脸上有了苦难的痕迹。她望向晴树的时候，还是愣了一下，虽然目光最开始十分严厉，但是看在同柱间肖似的面容上，最后落在晴树的目光已经变得平和了许多。她没有说话，只是泡好了茶，推到晴树的面前。晴树看到她脖子上一条黑色的勒痕，那曾经的痕迹已经刻在月见的皮囊上，更添了一分过往的苦涩。

晴树低声说道：“母亲过来前，让我转告您，他十分想念你。”

想念却又为何不相见，晴树却不明白，如今的柱间已经没有人可以再拘束他的行动，可是为何不看看月见呢？

月见并不能回答他的话，只是点了点头，就退了下去。一杯茶，已经是她款待客人的方式了。

晴树静待着辉夜的回来，直到一杯茶尽了，辉夜才回到家里，他显然知道晴树的拜访，径直朝这里来了。

他推开门，执掌宇智波家的这些日子，他又长高了些，这方面他是随了柱间。他看到晴树，说道：“没想到今天来的人是你。”

他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说道：“开门见山吧。”

晴树说道：“我想你清楚最近的那些流言，扉间叔叔好奇你的态度。”

“我没有什么态度。”辉夜淡淡说道，“原来你们管真相叫做流言。”

晴树皱眉道：“这些事情的影响不好。”

辉夜抬眼看了他，说道：“没有人会把这种事情当做一回事，这么多年，木叶的流言蜚语还少吗？斑真的以为，自己可以捂着每个人的嘴巴？”他看着晴树，目光有些嘲讽，让晴树暗自握了拳，他当然不会忘记那些宇智波族人在自己和小鹤面前说过的那句话。

“那你，真的要放任吗？”晴树提高了声音。

“我不打算放任。”辉夜说道，“毕竟，我还是在乎母亲的。”晴树会不会受到影响，他根本不在意，但是如果牵扯到柱间，那些嚼舌根的人，一个都别想活下来！

“千手一族，也是为母亲考虑的。”晴树说道。

辉夜看着他，说道：“看在母亲的面子上，我可以帮你们这一回。”明明是同晴树平视着，可是辉夜的姿态还是让晴树感觉到压力，晴树向后仰了点身，看到他这样，辉夜挑了挑眉，晴树的压力感并没有因此减少。

“你和鹤千代都要记住，这次受益只是因为你们沾了母亲的光。”

晴树此时有些明白小鹤的感受，辉夜面上并没有露出嫌恶的神情，可是辉夜话语中冷冰冰的意味，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他们之间的沟壑。他心里觉得憋屈得很，也不在这里多留，匆匆离开了辉夜的宅邸。

辉夜站在长廊，看到晴树离开的身影，他此时站在月见的身后，跪坐在身后替月见揉着肩膀，月见干瘦的手搭在他手背上，似乎是不想他替自己按摩酸痛的肩膀。

辉夜说道：“月见，昨天你还不舒服，就不要为了待客专门起身了。”

月见摇了摇头，辉夜看着她脸上的气色，心里的阴霾更重，月见近来身体很差，他也找大夫看过，结果却不是很乐观。今天月见为了晴树而起身泡茶，更是让他觉得不快。

这时候，月见在辉夜的手背上写了字，辉夜愣了一下，说道：“母亲吗？我知道了。”

说完，他扶着月见回到房间里去。

流言的事情很快平息下来，此时的木叶村又恢复到过去的节奏中，虽然大战之后，许多岗位上缺少了人手，但是这一届忍校毕业的学生很快填补到各个岗位上。

一阵子手忙脚乱的磨合后，已经渐渐有了新的气象。

柱间在工作闲暇时，会在火影塔内俯瞰着整个木叶。他从前还同扉间说过，火影塔不要建造的这么高，这样到时候可就成了敌人的靶子，然而如今站在火影塔向外眺望，入眼的风景又让人的心头不免感慨万千。他亲眼见证着木叶被破坏，还有建村后所遭遇的许多战争。而无论经过怎样的波折，这个村落都会在不久后焕发新的生机，正如同他最初所期待的那样，何时何地，火之精神都能够在这片天地间燃烧着。

木叶的人们也正是这样地度过每一日。

柱间眺望着外面，听到了背后门扉打开的声音，转过身看到走进来的扉间。

扉间看他休息，反而笑了，说道：“今天的工作完成的怎么样？”

柱间耸耸肩，说道：“当然是完成得差不多了。”

扉间坐在一旁的座位上，已经替柱间烧起了茶水，两兄弟面对面坐着，享受着一天中难得的空闲。

扉间看着柱间脸上的笑容，心情便好了许多，他对柱间唯一的期望，也不过是他能够幸福快乐。当离开了宇智波一族后，经过了几个月的时间，柱间在他看来，终于有了过去的几分样子。

柱间说道：“你工作也完成了，倒是让我意外。”

“最近确实很平静。”扉间说道，“辉夜的事情也是出奇的顺利。”

提起辉夜，柱间就想到自己从暗部获知的消息，自从斑将宇智波族交给辉夜之后，便没有继续主持的意思，人也深居简出起来。他起初以为是伤势恢复的慢，结果现在居然带着小鹤四处修行了起来，这样倒也不失为一种解脱的方法。

柱间想到斑，又本能的皱起了眉头，扉间有些后悔提起这件事情，只能转移话题，说道：“辉夜如今也独当一面，兄长是不是也应当多同晴树相处一番，我所能教导他的也快到瓶颈了。”

柱间说道：“前段时间太忙碌了，空闲的时候，调教晴树当然没有问题。他毕竟也是千手的继承人。”

扉间看着柱间，说道：“他是你的孩子，兄长。”

柱间说道：“我明白，扉间，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他叹了口气，“我会尽量做到不偏不倚。”

“兄长……”扉间看着柱间，忍不住伸手握着柱间的手背，柱间有些错愕，扉间心里咯噔了一下，又缓缓收回了手，“我只是不希望你太勉强自己，刚才的话就当我没有说吧。”

柱间看扉间小心翼翼的样子，失笑道：“你都在想什么呢？”

扉间没有说话，只是不自觉搓着自己刚才触碰柱间的皮肤。他和柱间是亲兄弟，但是毕竟男人，很少会这样触碰着对方，他一时情难自禁，还是动手了，这个时候只觉得懊恼都要将自己淹沒了，于是站起身，说道：“我没想什么，兄长继续忙吧。”说完，就跟逃难似的走了，反而让坐在位子上的柱间有些摸不清头脑。

他看着扉间动都没动过的茶水，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在口中回甘，那悠长的韵味让柱间吐了口气。

他已经很久没有度过这样的一天。

然而，柱间的感叹也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他的房门被再度敲响，这一次站在门口的人却让柱间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辉夜失魂落魄地站在柱间的面前，他看着柱间，也没有了平日意气风发的挺拔模样，他看着柱间，惶惶然说道：“母亲，月见……她不行了……”

柱间的茶杯应声落地，他站起身，对着辉夜说道：“你应该守在月见的身边，怎么自己赶过来了。”

辉夜嘴唇翕动着，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是遵照着本能，在最慌张的时候来找柱间——他最爱的母亲。只要有柱间在他的身边，他便觉得自己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