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呼吸一口气，才缓缓说道：“那个孩子……你觉得它会留下，还是会……”如果那个孩子因为这件事情而失去，那么斑和柱间之间，也就结束了。

再也没有修复的可能。

晴树明白小鹤的意思，他皱了皱眉，最终还是给了回答：“这点，我不知道。答案，或许要等父亲回来才能知道。”

这件事情，需要斑和柱间两个人了结，旁人没有说话的余地。

小鹤长出一口气，他看着晴树，轻声说道：“别又是一次伤了父亲的心……”

晴树没有回答他，只是摇了摇头，起身告辞。

幕 四六一

斑这趟的行程并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约莫七八天之后，就重新回到了木叶。

小鹤之前就听说了消息，早早就等候着斑回来。斑风尘仆仆到了家里，小鹤听到动静就直接跑到了玄关。他如今身量抽长了，直接抱上去，能到斑的胸口位置。

斑说道：“怎么了？”小鹤少有这么激动的时候，近年来更是如此，他拍了拍小鹤的肩头，不免觉得奇怪。

小鹤抬头看着他，说道：“父亲，你在外面过得怎么样？”

这话就更奇怪了，斑说道：“一切都如常。”他们两父子进了前厅，玲子给他们上了茶水，斑看到玲子之后，就问，“柱间这几日有去那间别院吗？”

小鹤面露不快，玲子则说道：“柱间大人这些天都是住在千手家。”

斑没理会小鹤的神情，沉吟了一会，又说道：“我知道了。”

小鹤说道：“父亲，这次只是另外一次的重演而已！你不要……”

他打算继续说下去，但是斑看了他一眼，才说道：“小鹤，这件事情希望你能理解。”

“理解什么？！”小鹤不满道，“之前难道不是很好吗？为什么父亲一定要执着在他一个人的身上，别的女人，或者别的什么人都不可以吗？！”

他如今都已经不在乎父亲找到什么人了，只希望他的父亲不要又一次被这件事情伤害。

“小鹤，这件事情我已经决定坚持到底了。”斑轻声说着，小鹤的脸涨红了，他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间，直接将斑丢在客厅里。而坐在前厅的斑面对着空着的位子沉吟着，最后起身出门去。

他已经给了柱间几天考虑的时间了，这几天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都是一个缓冲。柱间不会被怒气冲昏头脑，而他的心绪也跟着平稳下来。斑出了门，直接向着火影塔的方向而去，他没有直接进入火影塔，反而只是跃上高处，隔空静静观望着柱间。

坐在房间里的柱间，背对着窗户，他的背影在斑看来是那么的熟悉，柱间低着头处理着公文，对于斑的事先一无所察。斑远远的望着，猜想着柱间在这几天，心态会有什么样的变化，他当然知道辉夜对于柱间的意义，但是，在这意义之外，他难道就没有意义了吗？

斑始终都能记得柱间唇边露出的笑容。那是柱间诉说他们有了孩子时的神情，这个孩子，是他们新的开始，放下了恨意，在爱意下诞生的产物。他们对那个孩子寄予厚望，柱间轻抚着自己腹部时，那温柔的神情，这几日就徘徊在斑的梦境中，抚慰着他的精神。

他的理智告诉他，他要给柱间一个空间，不要逼着他，要让柱间好好想想，他们该如何走下去。

毕竟，死结早就不能解开了。

斑凝视着柱间，心中泛起了涟漪，哪怕只是看着他轻微的动作，偏着头，或者活动一下肩膀，那些在他看来，都十分的有趣。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柱间最后起身离开自己的房间，斑等候在外面，奇怪的是，没有等待到柱间走出火影塔。

这就有些奇怪了。

就在斑心中奇怪时，忽然本能的有所警觉，他临空一跃，跳开了原来的位置。

等他一抬头，就看到柱间出现在屋顶上，柱间看着他，说道：“你今天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躲在这里偷看我？”

斑说道：“总比进去打扰你工作要来得好吧。”

柱间抿着嘴唇，看着斑：“你以为被一个高手在暗自偷窥，我就能够安心做事情吗？”本能告诉他被人偷看着，他猜测是斑，但是却也迟迟没等到斑的进入。或许他的内心之中，也像斑一样，在等待他们中的其中一人，踏出第一步。

斑说道：“要一同回别院吗？”

柱间说道：“……也好。”他还是应承了斑，当初的冲动随着时间而淡化，他的脑子里也有了更明晰的判断。他所要确定的，不过是斑的一个态度。

两个人跃下房屋，朝着别院的方向走去。木叶的街道十分的喧嚣，这座村落就是这样日复一日的变得繁荣，每一处都是许多忍者共同付出的努力，柱间和斑两个人走在人群之中，不乏有人同他们打起招呼。柱间曾经同宇智波的关系，早就随着时间而淡忘在人们的记忆里，柱间在他们的心目中只是木叶的火影，而斑……或许就是那个看起来不太好说话的木叶警卫指挥。他们两个人一路走回去，路过街道的时候，嗅到了来自食肆的香味。

这种店铺中的吃食，家里的厨子做出来，跟街道上总有些不一样，里面多了几分烟火气。

柱间以前就喜欢吃这些东西，后来吃得少了，可是如今怀孕后，口味又变得刁钻起来。

斑看着柱间望着那些东西，走上前去买了几样，他拎着油布包，整个人看起来亲和了许多，甚至还有部下撞着胆子跟他打起招呼。柱间走在他身边，说道：“你还记得这些东西。”

“你以前的时候，就会望着这些流口水，还担心气味太重，被你父亲察觉出来。”

当初兵荒马乱的时候，一点点气味都可能让对手觉察到你的位置，这种香气浓郁的东西一贯是不能吃的。柱间就算吃了，也要在山野里跑上几圈，流上一身臭汗把这味道盖下去。

“如今就没有这个担忧了。”柱间随口接道，他们两人很快并肩走在了通往家里的巷子，这时候，有些人已经陆续回到了家里，房间里点起了灯火，有些家里还传出了做饭的烟火味，柱间和斑两个人并肩走着，看着天空中的日头一点点落到山谷之下。原本布满霞色的天空，此时渐渐变成了靛蓝色，别院里只有一个看门的门童，因为这几日柱间没来这里，所以除了他之外，其他的人都被小鹤叫回主家那边，看到柱间和斑两个人叫门，把他吓得够呛，连忙开门。

“斑大人，要……要把其他人叫来吗？”

斑摇了摇头，说道：“今天就这样吧。”

他和柱间进了屋，房间倒是还很干净。

坐在桌子前，斑将吃的一个个摆进盘子里，柱间看着他忙碌的身影，不动声色之间，眼神变幻着。

他爱着斑，这是毋庸置疑的。

只有爱意，才会让这一切琐碎的事情，变得十分有趣。他喜欢同斑并肩走在肩头的感觉，同他时不时聊上几句，哪怕不咸不淡，心中也觉得开心。他喜欢看此时此刻，斑忙碌的身影，做起这种琐碎事情甚至有些手忙脚乱，让人忍不住想要发笑。

柱间直起身说道：“酒放在什么位置？”

斑说道：“大概是在柜子里？”

柱间起身去柜子里寻觅着，总算发现了酒，两个人又烧起炉子将酒温起来。哪怕是顶尖的忍者，做着不熟悉的事情，也是手忙脚乱的样子，斑这样灵敏的手脚竟然还差点打翻了酒，忙活了一阵，他们两个人总算是坐在了桌前，可以喝着酒享受着美食。

柱间的唇边露出了微笑。

斑说道：“你笑了，很有趣吗？”

“很有趣。”

“只要你希望，这种有趣，可以一直保持下去。”斑轻声说道，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柱间，“我给你带来了太多的痛苦，拿走了你太多的眼泪，现在我想给你些别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