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豆手里的汤已经见底了，斑自己匆忙去给她盛了一碗，结果还因为太匆忙而撒出来许多。

扉间、晴树、小鹤陆陆续续都过来了，小鹤的衣服上还带着血迹，他跪坐在最外面，听着里面的通呼声，心情复杂的很。

晴树拍了拍他的手背，说道：“母亲不会有事的……”

扉间没有说话，双手紧紧握拳，整个人像一张绷紧的弓，他维持着这个动作，直到孩子的啼哭声来到了房间。千手香带着哭腔说着：“是女孩、是女孩！”

斑顾不得屏风后的脏污就要冲进去看柱间，是扉间一把抓住他，让其他人先给柱间清洗身体。那边孩子也从屏风后抱出来，已经用热水洗去了血迹，看上去皱皱巴巴的孩子，在晴树的臂弯里，轻得像一片羽毛。

晴树担心摔着她，而小鹤则看着这个像是红皮猴子一样的小孩。

初生的孩子长得都不好看，的确没有什么可苛责的，可是这样的孩子，却轻易成为了大家的焦点。

柱间有气无力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斑……斑……把女儿抱来我看看。”

小鹤抿着嘴唇，斑从晴树的手里接过那个女孩，走到后面看着墓前不宜移动的柱间。

柱间变成了男人的模样，但是汗水还是浸透了他的衣服，他的发丝被梳拢起来，束缚在一旁，那堆起来的发丝，像是黛色的云。

斑小心翼翼的垫着柱间的身后，然后将他轻轻扶了起来，柱间看着枕在斑臂弯里的孩子，脸上露出了笑容。

“斑，这就是我们的女儿……”靠在软垫上的柱间轻声说道，他的手朝着孩子的方向抬起来，斑一把握着他的手，然后放在孩子的襁褓上。

斑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是紧握着柱间的手指，柱间看着他，脸上露出了微笑，然后同他十指交握着。

“柱间……你看看她……她的鼻子和嘴都很像你……”斑轻声说着，柱间抬起头，对着他微笑，“是这样吗？”

那刚生出来的孩子，此时又沉入了睡眠之中，一点也不哭闹，小小的她，呼吸还有些微弱，被她的父母注视着。两个人又说了几句话，千手香咳嗽几声打断了这两口子，说道：“你们好了，之后还有说话的机会，孩子要休息，柱间也要休息……别一直待在这里！”她让人撤掉屏风，外面的小鹤听到他们两个人的喁喁私语，已经忍耐不住，走了出去。

这些大人，就如同他所想的那样，感情好的时候，孩子就是宝贝，是他们爱情的结晶，反之……就成了他们之前斗气的工具，实在是让他难以看下去。

晴树也有些复杂地看着集着大家宠爱的女孩子，叹了一口气，转身去追小鹤。扉间这会已经没有功夫管两个孩子的微妙心思，他让人带着柱间去另外一间安置好的房间，让柱间能够好好休息，女孩子也去了属于自己的婴儿房，由专门找来的乳母照料，再让千手香检查一下身体健康。

千手香随后把结果告诉了扉间，这个女孩虽然出生的时候尚算平安，但是因为母体的岁数，终究不能跟那些男孩子比较身体的素质。这些对于扉间他们来说，就已经是足够了，哪怕女孩子注定忍者的才能平庸，但是……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个好的结果。

柱间去了隔壁的屋子里，斑一直寸步不离的跟着他，哪怕柱间睡着了也照样待在他的身旁。

柱间醒来的时候，就看到旁边一个黑黝黝的脑袋，那么乱糟糟的头发，不用想就知道是斑。柱间睡了一觉，以他的恢复能力，眼下也算缓了口气，甚至有闲心去揉了揉斑质地有些偏硬的头发，他揉着斑的头发，就感觉到自己的手下一动，斑已经抬起头来，捉着他的手亲了一口。

柱间笑了一下，说道：“你这个做看护的太失职了，竟然睡着了……”

斑下意识道歉：“对不起……”

柱间说道：“对不起有什么用，你不打算赔偿我吗？”

斑对着柱间眨了眨眼睛，大概明白柱间又是在逗他玩，柱间笑嘻嘻的对他勾勾手指，斑凑了过去，两个人就直接亲吻了起来。他们房间里的动静，蜜豆自然是听到的，本来想进来问柱间吃什么，结果开了门就看到两个人在亲热，她只能悄悄把门打开，将放了吃食的小矮几静静送到屋子里。亲吻的两个人回过神，嗅到了房间里的食物香味，柱间听到肚子一阵阵的响，他和斑两个人可都饿了。

于是斑将吃了拿过来，吹凉之后喂了柱间先吃几口，柱间这个时候才惊觉食物的美味，都不知道他是睡了多久，现在感觉能吃下一整头牛。

他问：“斑，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斑指着房间的蜡烛，说道：“反正，已经是晚上了。”

“你呢？你吃了吗？”柱间关心道。

斑自己吃了一勺子，然后又喂给柱间吃。虽然现在柱间估计饿的能吃下不少东西，但是千手香嘱咐着，这会不要让柱间吃太多，毕竟这次生产之后，身体还会有一些后遗症，柱间过去都没有坐月子的习惯，这次得好好坐一次才行。

斑于是陪在柱间身边，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将东西分吃干净。吃了东西之后，柱间觉得身上黏腻得很，但是按照千手香的嘱托，这个时候擦擦身体就行了，只能让蜜豆端着热水出来，让斑给柱间擦拭身体。

水很快端了过来，斑拧干了帕子之后，让柱间躺在被子上，就开始替他擦拭着身上出汗最多的位置。他擦背的时候，力道适中，替柱间擦出了不少脏东西，柱间的后背被擦得发红，柱间呻吟两声，说道：“下次，我们两个就在温泉里擦背，其他的什么也不干吧。”

斑在他背后嗤笑一声，在他后臀上掐了一把，说道：“这个我是没意见。”

柱间明白斑言下之意，不就是嘲笑他贪吃吗！于是也不满的哼声道：“怎么了！这个时候某人干嘛不检讨自己不行啊！”

斑轻拍了他后臀一把，说道：“我那是看你怀着孩子，要是太过分了，就成事故了。”

柱间回头瞥他一眼，说道：“真的吗？”

斑这个时候，输人不能输阵，立刻说道：“当然的。”

柱间点了点头，说道：“这刚好就是冬天了，可以去泡温泉了，到时候看看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斑给柱间擦背的手一顿，然后让柱间换了个面。

柱间身上脏东西擦身的时候擦掉不少，斑就自己去冲了个凉，两个人都睡过一觉，于是等斑洗干净，两个人睡在一张被子里聊起了天，不知不觉又是一夜。

幕四七三

别院里有个孩子，还是嗷嗷待哺的初生儿，凡事就都要围着她转起来。

柱间对这个女孩子十分珍视，等身体好了许多之后，就让乳母将孩子抱到自己身边来。这小孩子因为吃了几天的奶，已经和刚出生的模样大不相同，原本跟红得像猴屁股的脸蛋如今已经变得白皙。柱间十分疼爱她，也不像之前那样尽量回避着哺乳的事情，隔三差五有富余的就让女孩子来吃上一些。这女孩子亲近柱间，鼓着脸颊用力吃奶的样子像极了一颗桃子，柱间喊着喊着，桃子就成了她的乳名。

女孩子和之前的男孩不同的地方有太多了，更柔弱了些，哭声细小，那自带的胎发柔柔软软，因为身体平庸而透着不营养的黄色。柱间看桃子这样子，就觉得十分怜惜，不时会抱着她在怀里轻声哄着。

这个时候，斑回到家里，看到柱间在逗醒着的桃子，都要老老实实等在一旁，看柱间和桃子嬉笑的样子。

初生儿都没什么精力，很多时间都是在睡觉，所以斑也不需要委屈太久，没多久之后，桃子就睡了过去。柱间于是让乳母将她抱到隔壁的婴儿房里，这才和斑说起话。

斑之前也跟着逗桃子，只是桃子黏着柱间，就不太搭理他，斑即便这样也能自娱自乐。等看到乳母将女孩子抱走，还有些恋恋不舍，他从来不知道有了个女儿会有这样的感觉，女儿这样的柔弱，就忍不住想她长大时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