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心底那微弱的声音也在讲着：你只是在狡辩，用疯狂来掩饰你的可鄙，好像疯狂就可以解释同兄长乱伦的关系。

那阵阵的争吵声，终究还是把柱间吵醒了，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了蜜豆正坐在他的身边。她专注地看着柱间，所以第一时间发现他醒来的事情。

“柱间大人——”她唤着他。

柱间只是躺在那里，微弱的摇了摇头，蜜豆没有再喊他。

柱间听着隐约透进来的声音，千手香和扉间又在争吵了，他并不意外这件事情，只是听着他们对话的内容。蜜豆关切地看着神情，她已经很紧张了，生怕柱间会因此生出别的想法。她的心揪紧着，两个人的声音她都可以听见，更不用说柱间了。

而柱间此刻仿佛疲倦极了，他说道：“你出去，让他们安静点。”

“是。”蜜豆答应了他。

她站起身，向着门外去了，推开门传达了柱间的意思。听了她的话，千手香露出了尴尬的神情，但是扉间的表情却停顿了一下，他下一秒的动作就是掀开了门扉。一旁的两人一惊，下一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柱间就打开门从走廊的那边离开了，天知道他是哪来的气力。

扉间立刻追了出去，柱间并没有穿鞋，因而足迹近乎没有，他说道：“你在家里看看，我去外面。”说着，就直接跃上了最高的那棵树，瞭望着森林的方向，而千手香咬了咬牙，转头对蜜豆说道：“我们一起看看家里……”她想着柱间应该是会去找喝酒的地方，便向着厨房的方向去了，而扉间则看着前方的草木是不是有轻微的晃动，他隐约好像窥见了什么，就朝着密林的方向而去。他的心说不出的慌张，唯恐柱间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

他真后悔刚才自己说的那一番话，他的兄长竟然听见了吗？想到这点，就让他感觉到羞愧难当。

扉间朝着有轻微晃动的地方迅速奔去，眼前的一切都在他的余光中迅速倒退。

如果柱间有心躲藏起来，他真的担心会寻找不到，但是……就在此时，扉间停下了脚步，他闻到了一点点血腥的味道，那气味让他心头一阵抽痛，知道柱间说不定又吐出了血。

难道就连加奈都无法挽回柱间的生命吗？

扉间的心头隐隐透着绝望。

他循着血腥的味道追踪过去，最后停下了脚步，看到扶着树干喘息的柱间，柱间的口中溢出了血，似乎是狂奔又损害了他的身体。

“兄长！”扉间忍不住跪在他的面前，他膝行着朝柱间而去，“求求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柱间不说话，他喘息着背靠树干，恹恹看着眼前的扉间，他低声说道：”你求我做什么，我求你好不好，让我死。”他绵软的腿支撑不住，就此软了下来，他顺着树干滑了下来，扉间连忙上前抱住他。他直接抱起柱间，顾不上柱间的反对，扉间边向着宅院的方向跑去，边说道：“兄长，你刚才什么都听到了。是我不好，我什么都不该说……”

柱间只是短促的笑了一声，让扉间心里一阵慌张，他继续说道：“兄长，就算我应该死，你也要想想加奈……”

柱间没有说话，只是呼吸急促了些，扉间紧抱着他，声音隐隐有些颤抖：“加奈的信，你还有没有回，她一定不放心你，待会……兄长你口述，我替你回信好不好。求求你，至少让加奈知道你没事……”

听着扉间的说辞，柱间的心一阵麻木，这样的说辞再老套不过，却永远是让他心口仿佛被刀扎了一样的疼。他偏侧过头，看着匆匆掠过的草叶，他想到了之前的梦，他小小的女儿比他的梦里失去了好多的欢笑，他却没法补偿她，因为他已经是个不知道欢乐为何的活死人了。他被拉拽着延命，他甚至恨自己的血统带来的力量，如果没有他的查克拉，或许他早就死了。

“兄长……加奈她不能没有你……”扉间惨声说道，“你知道她一直是个柔弱的女孩，当初那个夜晚，她哭得那么伤心……”

“……我死了，她就伤心一阵。”柱间冷硬地说道，“她还小，人生还那么长，她会忘记我的。”

“她的心不是石头做的，兄长。”

“你就当我的心是好了。”柱间闭上了眼睛，他说着自暴自弃的话语，却连自杀也没法做到，他心中杀死自己的声音同他的心正做着对抗，那个微弱的声音是加奈的哭泣声，她真是个爱哭的女孩，曾几何时她是只知道欢笑的人啊。

柱间心里泛着苦味。

他还记得，斑是那么的疼爱加奈，待在家里的时候，那样的忍者会让自己的女儿骑在自己的背上，他的小加奈笑得那么开心，她那会儿还是人见人爱的桃子，圆圆的脸让人担心她以后会不会变成个胖姑娘。如今，他不用担心了，柱间还记得加奈开始抽长的手脚，还有瘦下来的脸颊，那张脸上已经有了过于成熟的担忧和忧郁。

她那双含泪的眼睛看着他，让他的心更加的煎熬。

柱间紧咬着自己的下唇，他咬得能尝到血的味道，这个时候，扉间的前方已经出现了别院的屋顶。

千手香此时搜遍了全家，都没有找到柱间的影子，就猜想着扉间应该能带回柱间，她干站在走廊上，望着围墙一角，期盼能看到扉间的身影。当看到扉间跃过墙壁时，她轻轻的松了口气，整个人几乎要虚脱地跪在地上，还是蜜豆站在身后扶住她，说道：“千手香大人，您可千万不能倒下。”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脆弱的精神在此时已经濒临崩溃，千手香听了她的话，借着她的力量勉强站起，然后撑着身体推开房门，同扉间说道：“把他放下，你也守在房间里。”

然后，她眼巴巴地看着扉间放下了衰弱的柱间，她掏出帕子擦拭着柱间嘴边的血液，说道：“柱间，你是想让我悔恨而死吗？”她带着些恨恨的意味，也不知道是怨怪自己还是怨怪柱间，“或许我死了，你也会开心些。”她说到这里都悲伤了起来，但是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被触碰了一下，柱间闭着眼睛，只是胸口起伏着，但是她低头看着，柱间的手确实搭在她的手背上，让她的话也顿住了。她心里的苦涩难以言表，只能握着柱间脉门，为他输入着查克拉，只是用这样的方法让柱间好受起来。

现在柱间这样的身体，只能让他卧床静养着，最多吃些止疼的药物。千手香转过头，看着扉间说道：“你过来，按照我的方法，为你的兄长输入查克拉。”

扉间照她说的做了，柱间的手腕有些过于细了，让扉间的心头有些颤抖，他灌入着自己的查克拉，看着柱间的呼吸因此似乎变得有力些。这让他感觉到心头好受了些，而千手香则转过头，思索着该如何配药。如今柱间的胃让她担心无法吸收那些药，只能通过血液来注入那些药，她得将药淬炼出来，再考虑如何让柱间吸收那些药。

千手香正要走开的时候，扉间忽然叫住了她，说道：“阿香，想等一下，我需要你回一封信给加奈。”

千手香瞪着他，说道：“你不看什么时间吗？”

“不管，就是要现在。”扉间在这点反而固执了起来，他随后对柱间说，“兄长，你要给加奈回信，她正等着你的信。你总该给她一个音讯，否则，她会怎么想？你忍心让加奈觉得自己是个孤儿吗！”

“扉间！”千手香恨不得狠狠踹他一脚。

柱间此时睁开了眼睛，他的脸色格外苍白，那双空洞的黑眼睛看着扉间，扉间迎着他的目光没有退让，说道：“兄长，你口述就可以，我让阿香写。”

“……”柱间沉默着，扉间转头对千手香说：“写。第一句，加奈，展信如晤。”千手香瞪着他，那边蜜豆已经拿来了纸笔，柱间平躺在那里，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