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柱】花好月圆(762)

作者:superwtermelon 阅读记录

始终美丽,始终让人倾心。

他着迷于他长发的发梢,着迷于眉眼之中的倦怠,着迷于嘴角的冷淡……一颦一笑都是因为他是柱间而有了意义。他中毒已深,千手香准备的药毒易解,但是对柱间的迷恋是无解的。他也只能如此,紧抓着柱间留给他的最后一点东西,死死不肯松手。

哪怕,他的手指已经因为苍老而变得无力。

二爷爷、二爷爷。

扉间听到纲手在喊着他,声音清脆,混合着另外一个喊着他的声音。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看到了纲手和绳树正跪在自己的床榻前,他下意识寻找着窗户的位置,没有看到明媚的天,只有着日薄西山的暮色。那暮色披在他的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薄红。他看着纲手,看着她金色的头发,这像她的父亲,而不像是加奈。

他的眼睛已经没有年轻时候的犀利,他看着纲手,她长大了点,眼睛里盈着泪水。在她的身后,他看到了加奈,加奈的手里抱着另外一个小小的孩子,是个男孩子,名字叫做绳树。绳树这个名字,是柱间让他给取的,当时说的是一人取一个名字。

柱间说,我已经不想再取第二个名字了,你一个,我一个,刚刚好。

柱间说这句话的时候,加奈已经快临盆了。

他取了这个名字,如今却觉得后悔。

那个时候,柱间已经打算从梦中抽身而去,却将他独自一个人羁留在梦中。

“加奈……我被你母亲骗了……”扉间含糊地说着,“他骗我给绳树取名字……他是在怪我吗?怪我拖延着他?”

他有许多的话想说,到这个时候,已经不想在顾及身边是否有其他什么人,他只是想将心中的话说出。

加奈看着他喃喃自语的模样,不知道该怎样替他排解。或许她作为斑的女儿,本就没办法去替扉间排解。加奈此时能做的,也只是让身旁的人退开,藤丸将绳树、纲手抱走。她则跪坐在扉间的面前,握着他的手,听着他的呓语。

“我知道他累了,他一直都很累……可是,我们谁也不能失去他。失去他,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我们的时代……时代都过去了。我也老了,大家都老了,走的走了,强留留不住……”

留不住。哪怕她让柱间给纲手取了名字,也没办法让柱间被留住。他们这些年来,一直都在做着这样的事情,是属于她和扉间心照不宣的默契,柱间要走,他们要留,然而要走的终究留不住。

母亲不知道,她听过他深夜时的哭泣,呼唤着她知道或者不知道的名字,她知道那是亡者在生者生命中残留的痕迹,最后听着母亲一声声喊着父亲的名字。

他叫着斑的名字,声音嘶哑。以至于她这么多年,对父亲的印象都没有模糊。

扉间抓着加奈的手,他的视线模糊了,他看着加奈依稀的黑发,娟秀的轮廓,肖似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柱间,你说活在梦中的那个人,是我吗?”

加奈看着他,沉默不语,活在梦中的人是谁?是柱间,还是扉间?

柱间的梦是什么?是摆脱了一切,遵守着和父亲的承诺吗?

加奈紧握着扉间的手,想给他带来最后的藉慰,曾几何时她也是这样送走了柱间,在她以为一切都平静下来的时刻,柱间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那时候,鸟儿还在枝头用清脆的声音鸣叫着,她带着纲手来问候柱间,柱间和她们一块吃了饭,吃得和平时一样多,她觉得困倦了,柱间便让她回到还保留的闺房里休息一下。等醒来的时候,她还睡眼惺忪,习惯性的找到玩闹的纲手,问她柱间在哪里,纲手正拍着皮球,头也不回说柱间在屋子里睡觉。

她带着笑轻轻的走去房间,看到柱间睡在那里,一动又不动。脚步没有惊醒他,让她不禁想着,柱间兴许是老了;她用手蒙着柱间的眼睛,柱间没有反应,她心里便有些酸了;当摸到那冰冷的手指时,她感觉自己就像是整个人一脚踏了个空。她的心无力地下坠,坠到地上,然后摔个粉碎。

作为女儿她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留不住的,终究离开了。去找她的父亲,摆脱了一身的累赘。

终幕

柱间起先并没有觉得这一天有什么特别的,鸟儿在枝头叫着,庭院里的花开着正好。

他的女儿牵着小纲手来看着他,见面的时候,纲手用做鬼脸同他打招呼,淘气的很,果不其然被加奈小小教训了一下。

中午的时候,他们一起用饭,菜色很简单,因为柱间如今已经不大爱吃什么荤腥,中年人的身体已经是一颗衰老的心,常人若是他这样的心境,恐怕早就该躺在黄土里,也只有他还徘徊在人世间。

“菜色还可口吗?”他问加奈。

“挺好的。”“纲手不喜欢吃,我想吃肉。”

加奈说好,纲手则嘟囔着提着意见,柱间忍不住露出些微笑。

“别宠着她,您爱吃什么就吃什么,这些清淡的对身体有好处。”加奈怕柱间顺着纲手,连忙提了一句。

柱间岔开了话题,问:“绳树在家好吗?”

“有乳母照顾他,他现在每天还是睡觉得多。”加奈说道。每次来拜访,柱间总是会问这样的事情,生怕她有一点儿过的不顺心,加奈回答都成了习惯。

柱间看着自己的女儿,不知不觉,她已经从一个小姑娘,变成了游刃有余的小妇人,脸上都透着幸福滋养出的光泽。这样的加奈还十分依恋他,不时探望他都成了习惯。

用完饭之后,加奈打了个哈欠,他就拍了拍加奈,让她回房间休息。那间屋子还保留着她上一次离开时的陈设,被褥枕头都是每天换着,加奈对柱间撒了娇就去睡觉。柱间看着她的背影,脚步轻快,被束起来的发尾随着她轻快的步伐而摇摆着。

柱间下意识看了看明媚的天空,天蓝得炫目,天上流云像纯白的丝带,接连着天地之间。流云接连的位置,柱间很熟悉,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再踏足那个地方,但是那里是他始终坚信的归处。曾经何时,他对着那一抔黄土说着他会过去,只是时间很漫长、很漫长。

柱间站起身,他看到庭院里的纲手。纲手还是精力充沛的样子,手里正拿着三叶给她的小皮球。

“樱花啊,樱花……”纲手轻哼着小调。

柱间看着她自得其乐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纲手,喜欢赌钱吗?”

“喜欢。”纲手拍着球不忘回答。

“至少也要学会赢几把……”柱间说道。

纲手皱了皱鼻子,对这个话题表达了厌弃。

柱间又看了纲手一会儿,便慢慢走到自己的房间,他的脚步也从来没有这样轻快过。比他年轻的时候更轻快,轻得就像是只有灵魂的重量。

他躺在床榻上,这时候身体又重了起来,像一堵大山,让他绝没有轻易爬起来的道理。柱间已经没办法替自己盖上被子了,或者说,这时候的被子对他来说,已经太厚重,阻拦他能够轻飘飘的离开。

周遭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没有人打扰,只有午后的慵懒阳光,给他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带来一层单薄的温暖。

柱间这一刻,也不用说话了,他此时已经不用对别人交代什么了,也没有人需要他为之交代。

正如同他和扉间说的那样,等到他对加奈的责任尽了,他可以选择做千手柱间真正想做的事情。

柱间阖上了眼睛。

他很轻,轻得像羽毛,乘着吹进室内的风,从屋子里轻轻的飘飞起来。他触碰到檐上的风铃,风铃清脆的响着,这是最动人的丧乐,胜过伶人的轻吟浅唱;他经过纲手的头上,听着她傻乎乎的数着拍皮球的次数;他飞得更高,遁入到云中,云如同海水,被风推着,卷起一层层的浪,拍打着他,将他送到天与地交接的那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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