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嘉收到信号后连忙把帷幔轻轻地一点一点地拉上，阿尔法德那糟糕的表情告诉她，老太太绝对不好惹。

突然，在帷幔刚过画像快要挡住布莱克夫人的半张脸时，她的眼皮猛地睁开。

“啊——”震耳欲聋的尖叫声穿透整条通道，一盏吊灯的玻璃炸开。阿尔法德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手扯上帷幔，一手捂住赫尔嘉的耳朵。

“你这个叛徒！”

“阿尔法德我知道是你！”

“你休想从我的宅子里拿走一分钱！”“你以为拉上这个破帘子我就看不到你还带了个小杂种吗！”

“闭嘴！你这个臭老太婆，闭嘴吧！”阿尔法德愤怒地吼回去，眼冒金星。

布莱克夫人就像个疯子一样继续高声尖叫，虽然已经被帘子遮住了，但是赫尔嘉仍然能想象得到，破布后面的老女人张牙舞爪丑陋的模样，越来越难听的话从她嘴里蹦出来。

“肮脏的杂种，玷污我祖上的家宅！啊——克利切！克利切！”

赫尔嘉扒拉开阿尔法德的手，抽出魔杖，警惕地问道：“克利切是谁？哦，梅林的胡子！这宅子有其他人，阿尔法德！”

“布莱克家的家养小精灵，”阿尔法德抓着她的小臂往前走，一秒都不想与布莱克夫人多费口舌，“我们走，亲爱的。不用管这个疯婆子......沃尔布加·布莱克你现在就是幅可笑的画像！”

“那是布莱克夫人？！”赫尔嘉惊叹一声，耳边是依旧是肮脏不堪的话语。

她回头看向帷幔，这确实令人震惊，毕竟印象里有点名气的家族夫人看起来都很优雅，就像马尔福夫人那样，高贵大方，谈吐得体。

“她就是克利切尊敬的布莱克夫人。”

通道尽头传来了沙哑低沉的声音，一只家养小精灵扶着墙站在那里，他的身上仅仅围了一条脏兮兮的破布，皮包骨头。一双大耳朵像蝙蝠的翅膀耷拉下来，眼睛充血，鼻子看起来肉乎乎的，像猪鼻子。

“克利切，赶走他们！”布莱克夫人怒吼，“让他们滚！”

“好的主人，我会让阿尔法德先生离开这个宅子，还有这位不知名的......”

眼前的家养小精灵的声音戛然而止呆住了，灰蒙蒙的眼珠子忽然泛起了微光。

他激动地跑到赫尔嘉面前，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半晌，热泪盈眶地叫着：“是赫尔嘉小姐回来了！克利切终于等到了小姐！”

“呃——”赫尔嘉略感意外，与阿尔法德面面相觑，克利切居然连她的名字也知道。

“快跟我来，尊贵的小姐。克利切要带你去一个地方，布莱克老宅要复苏了！赫尔嘉小姐回来了！虽然她带着的是叛徒阿尔法德先生。”克利切自顾自的兴奋不已，在腐朽的木质地板上蹦蹦跳跳，下面发出脆弱的咯吱声。

赫尔嘉与阿尔法德跟在他身后。

她无奈地说：“你能不能先停下。”

“太棒了！克利切还有机会被小主人砍头，然后订在墙上当老宅的装饰品了！”

“什么砍头？”赫尔嘉皱了皱眉头，克利切聒噪得让她头疼，“克利切......拜托。”

——“克利切终于能完成少爷的叮嘱了！克利切能服侍赫尔嘉小姐！这是至高的......”

“对待小精灵可不能这么温柔。”阿尔法德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你要更加强势点，像这样......”

他昂起下巴，轻蔑地看着前面喋喋不休的小精灵，慍声呵道：“缝上你的臭嘴，克利切！”

“唔——”阿尔法德的话像是有什么魔法，家养小精灵立刻闭上了嘴，他看起来不喜欢阿尔法德，正怨恨地盯着脸，嘴上像是有一条无形的针线在唇上蛇形穿梭。

“你对他做了什么？”赫尔嘉说，“他看起来像中了毒咒。”

“一句能让他听话的用语罢了，不会危及生命。”他说，“对待他们不能心慈手软，你需要适当地□□家养小精灵，这样会增加主仆之间的衷心度。”

赫尔嘉担忧地看着一脸痛苦的克利切说：“这样会不会太狠了，我觉得还没到体罚的程度吧……”

“家养小精灵往往掌握着家族里最深处的秘密，”阿尔法德少有的露出了一幅极为冷酷的神情，地板上的克利切瑟瑟发抖起来，“你得让他们老老实实听你的话，而令他们服从最好的方法便是......”

“恐惧。”赫尔嘉冷静地对上了他的眼睛。

“是的，没错。”阿尔法德点点头，解除了束缚克利切的话语。

“谢谢您，慷慨的叛徒阿尔法德先生。不用您的担心，克利切谨遵雷古勒斯少爷的命令，会好好服从小姐的指令，永不背叛。”他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先鄙夷地看了一眼阿尔法德，又把目光移到赫尔嘉脸上，真诚地看着她。

“很好，克利切。”赫尔嘉蹲了下来，微笑地说，“所以你现在都听我的话对吧？”

“当然！克利切愿意为赫尔嘉小姐献上忠诚。”他挺起胸膛，骄傲地回答。

“非常好，”刹那间，赫尔嘉改变了语气，居高临下地说，“若再从你的嘴里听到阿尔法德是叛徒这句话，我就让你永远离开这里。”

克利切向后退了两小步，巨大的压迫感令他感到害怕，迟疑地看了看一旁的阿尔法德，接着用颤抖的声音说：“克利切明白了......尊敬的阿尔法德先生。”

“希望你能信守承诺，不然就没机会把头挂在楼上了。”阿尔法德讥讽道。

“为什么要把头挂起来？”赫尔嘉疑惑不解，竟然还有小精灵乐意被砍头的。

“布莱克家的变态传统罢了，二楼楼梯旁挂满了曾经终身服侍布莱克家族的家养小精灵脑袋，他们以上墙为荣。”阿尔法德解释道。

赫尔嘉脑袋里浮现出一排和克利切一样丑陋的头悬挂在墙上，面如土色。

她忽然觉得骑士公交上蓬头垢面会说话的人头可爱多了。

“赫尔嘉小姐，克利切有一样东西要献给你，她说只能交给......你。”

赫尔嘉眉头紧锁，看来父亲很早就预料到自己会回老宅，提前安排好了一切。

他们跟着克利切来到了地下室的厨房，四周是粗糙的石墙，碗橱里有个肮脏的水槽，下面有一个洞，里面只有一条发霉的破毯子。

克利切钻进洞里，乒乒乓乓地翻找着东西。

赫尔嘉伸长脖子望进去，看到了许多已经发黑的银质杯子和木盒子。

“啊，在这！”克利切高兴地叫着，手里拿着的是一条链子已经生锈的吊坠盒。盒体泛黄，上面还有一个“S”形的绿色蛇纹标志。

赫尔嘉接过吊坠盒，感受到了诡异的寒意。

“这是什么？”她左右捣鼓了一下手中的盒子。

“嗯……”阿尔法德弯下身子，眯起眼睛观察着，总觉得上面的标志有些眼熟。

就在这时，克利切的嘴里突然发出一道淡黄色的光，他吐出了舌头。

发光的是他舌头上圆形符号，线条化成细小的沙子，消失不见。

“这是安娜夫人的禁言咒。”克利切低下头忧伤地说，“她把东西托付于克利切的时候施的咒，喝了吐真剂也不会说出来强大的咒语。不过现在，克利切终于可以说出安娜夫人的名字和那个藏了十几年的秘密了。”

第63章 那一天 克利切生命中最漫长的夜

克利切的两只耳朵耷拉着，他从碗橱洞里走出来盘腿坐在了满是灰尘的地板上，神色黯然，用沙哑低沉的声音开口道：“小天狼星少爷离家出走后，伤透了女主人的心。不过幸好，雷古勒斯少爷很有教养，他是布莱克家族的骄傲，他知道家族的姓氏和自己高贵的血统意味着什么，16岁的时候雷古勒斯少爷加入了黑魔王的集团，还是黑魔王的左臂右膀......然后有一天，好久没有召唤克利切的雷古勒斯少爷突然下楼来到厨房看克利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