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中间商(249)

你让我顶着那么不堪的流言,用这中早没了清白名誉的身份嫁你。你是外面混的爷们,平时最好脸面,娶了我这样身份的女人,就注定了你在外面被人嘲讽,恶语中伤。这中时候你会怎么想,又会怎么做?

也许刚开始的时候,你会生气,会愤怒的与人争辩,会与人大打出手维护我。可时间长了呢,你怕是在外面受了气还得回来拿我撒气。时间长了,旁人凑在一起小声说笑,在你看来都是在笑话你。人都是会变的。”

见柳湘莲脸色不好,似要反驳自己的话,春纤却对他摇头,没叫他打断自己,仍旧按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说。

“别说我在危言耸听,这中事情的可能性不是没有。”长叹了一口气,春纤走回茶桌前,将茶杯里的半杯茶一口饮尽后又继续跟柳湘莲说自己的想法,“也许你有办法,或者说我自己也有办法让自己换个身份户籍嫁你。你知道的,这中事情并不难,我只要拿着家里下人的卖身契,去官府办个销奴籍的手续,就可以用下人的身份悄悄的嫁与你。这样一来,当初那些陈年旧事就不会再被人翻出来。可是问题是那些陈年旧事吗?”

“难道不是吗?”

“是,也不是。”春纤摇头又点头,“当初在外城傅家小院里,我与傅试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我曾经言语暗示过你,想必那时你也听出来了。你知道我们什么都没发生,也许这也是你纵着自己的情感的主要原因。但这一次呢。我有没有在那帮土匪那里吃到苦头?我被花伢婆养在私宅的时候,有没有接过客?我又是怎么从杭州回到京城的,是自己逃出来的,还是跟着哪位恩客离开的?这些问题你想过,从你看到我,发现我还活着的那一刻,你就想过。

你更想过我既然活着,为什么不去找你,是不是自渐形秽了?

你犹豫不绝,你想问我那些日子都经历了什么,可你一怕撕开已经结痂的伤口可能会让我崩溃。二来你也怕听到什么不想听的答案,叫自己难过。可你不问,有些事情就没有发生过吗?你不问,我不说,你心里就不介意吗?外人不知道我是谁,我身上发生过什么,也许少了一层压力,但实际上真正的问题是你能一如既往的永远不介意吗?在我没办法解释我到底是怎么逃出生天的时候,所有的真相都是那么苍白无力。”

柳湘莲看着在自己面前一边哭一边说得句句见血的春纤,心里疼的都有些喘不上气来,他想说他能做到,他既然诚心求娶就不会介意那些过往的糟心事。

可他此时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归根结底,他还是在介意的。

“就算我告诉你,那些土匪是我杀的,我也没叫他们占了便宜。就算我告诉我被那花伢婆救上来后,我费了些心思手段没叫她将我当成货物往外卖,最后还坑了她一把,雇了镖师平安回到京城。我说,你就真的会相信吗?

我听说花楼里的姑娘在正式挂牌接客前,都会弄个梳拢的噱头好卖一波好价钱。你是花楼里的熟客,想必也知道有些花楼会有些手段将已经梳拢过的姑娘重新以在室女的身份再卖个几回。

所以就算成亲后,你发现我仍旧是完璧之身,但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怀疑我吗?”

春纤说完,就泪眼朦胧的看着柳湘莲。脸上带着倔犟的神色以及几分不甘心和不认输。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柳湘莲声音黯哑,表情难过,“我一直很后悔,如果当初我没叫你先逃,会不会就不会分开。我在山崖边上发现你的行迹,我以为你遭遇了不测已经,已经去了。”

“所以你回京城了,所以你隔三差五的会去见一见晴雯。”春纤朝柳湘莲笑了一下,脸上还是自嘲,“说来也巧,那日我出门,正好在林家后门看到你与晴雯说笑。”

柳湘莲脸上的神情一顿,瞬间失去了言语。

不提起晴雯时,柳湘莲还觉得自己挺理直气状的,可一提起晴雯,他一瞬间就心虚起来。

“我们,我们,”柳湘莲想要跟春纤解释,可低下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荷包和脚下的鞋,却不知道他还能解释什么。

长叹一口气,春纤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最后喃喃自语,用着只有她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两遍‘你们’后,才郑重的对柳湘莲说道,“话说到这里,以后也不需再见面了。如今以后,就各自安好吧。至于晴雯,她不知道我的消息,你也不必告诉她。”

说完,当着柳湘莲的面带上帷帽,然后再不迟疑的走了出去。走下楼梯,丢了一颗银珠子给店小二,顺手就将帐给结了。

柳湘莲一直站在茶楼的二楼包房里,看着春纤走出茶楼,又看着春纤走向不远处一直等着的马车,最后看着马车渐渐驶出视线这才又坐回来,将桌上早就冷丢的茶喝了下去。

入口时,仍旧浓郁的茉莉花茶却喝得柳湘莲满心苦涩。

……

哪怕坐在马车里,春纤也没将帷帽摘了。白青虽然看不到春纤的脸,却能感觉到春纤的情绪,乖巧的坐在一旁,不敢随意说笑。

回到家,春纤下马车的时候就有些腿脚发软。等回到了绣楼,春纤便打发了白青和冬青,一个人房间里消化她那一场可怜又可笑的风花雪月。

春纤病了,原不过是一场小小的风寒,可是吃了好几副药仍旧不见好。黛玉急的不行,见天的过来啰嗦春纤。

“要是在家里住,哪里就能病成这样?也不知道都是怎么侍候的,大冬天还开什么窗子,你也是作的紧,这下好了,将自己作病了。”

春纤歪在炕上,没有精神也没有胃口。由着黛玉啰嗦了小半个时辰,这才吃上黛玉的暖心罐头。

说是罐头,其实就是将早前冻起来的水果拿出一些煮的水果羹。将煮好的水果羹放在屋子外面冻得微凉罢了。

心里就跟有一团火似的,热的再是吃不下,黛玉才在问了老先生后允许春纤吃些微凉的东西。

一小碗加了山楂的水果羹吃完,春纤倒是觉得身体不像之前那么难受了。

换了白青二人上来,打水梳洗,又换了身家常衣服就拉着黛玉到楼下的书房看书画画去了。

春纤很少画人物画,主要是画得不好。不过那是相对于水墨画来说的,因为春纤的工笔画绝对能叫黛玉这中学霸惊艳。

也不知道是哪根弦搭错了,春纤竟然画了柳湘莲陪她在洛阳逛牡丹花会时的一幕。

不等春纤画完,黛玉便看出来春纤画的是谁了。

等春纤画完,又见春纤只略微看了看,就将整张画纸团成团,丢到一旁的熏笼里了,这才小心翼翼的问春纤是不是见过柳湘莲了。

这么件事一直憋在心里,春纤也难受的不行。这会见黛玉问了,便挑着能说的,跟黛玉说了一回她和柳湘莲的相识相伴以及她所思所想。

“……明知道在一起绝对不会幸福,可心里就是难受的不行。”

“你既然完璧无暇,为什么还觉得自己会被他嫌弃?”小小的黛玉虽然聪慧,但到底还没开窍,再加上她不知道原著中柳湘莲的脾性让春纤忌讳,所以很是不理解春纤为什么会将事情想的那么悲观。

他心里有你,你心里也不是没他,他无亲长,你也无家人,俩个人过日子应该更顺心的呀。

“我怕的东西可多了去了。”走到一旁的琴桌处,春纤先是点了块香饼放在琴桌前的香炉里,然后挑眉示意黛玉弹一曲。

黛玉知道春纤心情不好,便乖乖的坐下来给春纤弹琴。刚弹了几声发现自己弹的是凤求凰,于是立即变调弹了一首乐府小调。

春纤虽然也弹的不错,但却不像黛玉弹的那么好。最重要的是耳力也不一般,根本没听出黛玉最开始弹的是什么。这会儿黛玉弹琴,春纤便重新铺了纸,有一笔没一笔的画了一幅黛玉弹琴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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