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中间商(31)

等下一次交绣活的这段时间,她总能打听到春纤说的话是不是属实。

拿了块不算大的包袱皮将荷包香囊包了,笑着递给春纤,竟也没问春纤出府做什么去。

要了雪雁的,自然也不能忘记宝玉房里的。

然后就在袭人和晴雯几个丫头去拿自己的绣活时,春纤就听见到麝月小声对宝玉说道,“我两姨妹子前儿叫人捎话进来,说是她家中无聊,想要识上几个字,以后能看书打发日子,还能写信云云。我这妹子长的虽好,却从小体弱多病,受不得丁点累,姨母虽疼她,却不喜她读书。二爷的字写的越发好了,不妨抄本三字经给她呢?......本是我妹子私下里托人悄悄说与我的,二爷可千万不能叫外人知道才是。”

麝月不比袭人晴雯,却也是知道宝玉脾气秉性的。若她说要抄了书来卖,宝玉定会大发雷霆。若她说给家中兄弟使,宝玉又是个瞧不得男儿读书,认为男儿读书都是为了功名,蠢禄不堪的。所以麝月便想到了她的‘两姨妹子’。

反正宝玉也不会看她族谱,这两姨妹子可不就由着她编造。

先写三字经,然后百家姓,千字文,一点一点尝试着将宝玉书房里的书都抄一遍,等知道什么书最值钱,就叫宝玉多抄那本书。

这事悄悄的来,就算被人知道了也不怕。大家都是干私活了,大不了她就全捅出来。若被太太知晓了,大家一起玩完。不过...她这是变相的督促哥儿读书上进,何错之有?

昨儿打春纤说起这桩生意,麝月就上了心。她当时就想到了宝玉不说,还想到了这事不能叫其他丫头抢了先。

麝月之所以这般心机算计,还要从她家里的事说起。

麝月有个弟弟,老子娘又都是偏心眼。她一个大丫头每月不少的月银,最终却是一个字都没花在她身上。

她父母是府里的老人,自打她进府当差,月银便都是她老娘按月去帐房领。每每老太太和宝玉这边得了什么赏赐,她老娘一听到消息都会过来收刮一回。

不是说给她存着,就说这东西她弟弟能使上。

姑娘长大了,都有了自己的小心思,麝月也不例外。她原就想多存些私房钱,昨日听了春纤的话,这种想法更甚。

她不像晴雯和袭人手头宽裕,因她老娘时常帮她‘收拾’箱笼的原故,她手上连做荷包香囊的布头都稀缺,更别说做帕子或是其他绣品的好底布了。以她现在的情况,想要存钱也只能另辟蹊径了。

低头看一眼自己脚下的鞋,麝月必须说的是府里提供给她们的,尤其是提供给老太太和宝玉房里丫头的份例衣袜都是极好的,不然她可能就更要被这一屋子花枝招展的丫头比成了烧糊的卷子。

先支使宝玉给她挣点买布买绣线的银子,之后...似是又想到了什么,麝月不禁又皱起了眉,心底隐约有个想法。不过那想法还不成熟,麝月便准备再在心里合计一回......

麝月的这些心机算计,春纤一无所知,但她对宝玉说的这番话,却让春纤忍禁不俊。如果她不是当事人,这套说词还有七分可能瞒住她。可昨才说了手抄本的销售市场,麝月就出现了想要识字的两姨妹子...巧合的让人呲出一口牙花子。

她编里的供应商原来还可以这么‘拿货’,啧啧,贾家竟出奇葩奇事。奴才下人都能这般使唤主子挣私房了。

╮(╯╰)╭

用胳膊挎着几个大大小小的包袱,故意没吃早饭的春纤出了府便先叫了一辆路边等活的驴车。

这驴车是古代版的出租车。

唐朝时就出现了类似公交车的‘油璧车’,而且它跟现代的公交车一样,有固定的行驶路线。

宁荣街这里可不是什么人都敢来的地方,自是没有设所谓的公交站台。好在古代版的出租车却会时不时的停在宁荣两府下人经常进出的角门处待活。

就像现代好多出租车停在大型商场或是某些场所外面一样。

这些驴车的车夫百分之七十都是府里的家生子,进不去府里当差,就没有月银,生活无计之下,便都会出来干点私活。

不过这种驴车几乎都没装古代版的计价器——计里鼓,所以上车前就必须讲好价钱。

尤其是由贾家下人驾着的驴车,就更要注意了,他们有时候跟后世的黑出租车没两样。

对了,能停在角门待活的车夫都会按时节给角门上的下人一些红利甜甜嘴。

府里的主子出门自有府里的马车,下人出门,没身份也不是主子派出去的,不想走路的,便只能自己想办法。这时候角门的下人若是帮着说上两句...那这活干下来,自然少不了提成回扣。

看出来了吧,现代人的那点小把戏,都是古代人玩剩下的。

.

叫了辆驴车,又谈好了车费,春纤便上了车。一路不停的到了家附近的胡同口,春纤就下车准备自己走回去。

春纤知道这些车夫的来历,很不想让这些车夫知道她家的具体位置,所以每每叫了车都会在离家不远处的胡同口下车。

此时的京城就是后世的帝都。帝都胡同九曲十八弯,弯弯套弯弯,胡同藏胡同。进了这样的胡同,哪怕是春纤都不敢随意在胡同里转悠,生怕走丢了去。

马车停在胡同口,没有具体的地址一时半刻是休想找到她家的。

走上唯一熟悉的回家小路,春纤很快就到了家。从交易平台里拿出钥匙,打开车的瞬间,春纤就不由愣了一下。

这也太荒凉了吧。

一院子的落叶,没半点下脚的地方,一股衰败,萧条的气息扑面而来。

打扫院子?

呵呵,不存在的。

径直走进屋子,先将上次回来冻的冰收起来后,后又装了不少水,准备再冻一波。

随即开始将带出来的包袱皮一一打开,按人名一一录入交易平台登记打价上市。

一圈忙下来也没费多少功夫,春纤便锁上门走了。

锁门的时候,春纤还感叹了一回不住人的房子少了一股人气,败的也比住人的房子快。

可她有什么办法,总不能租出去吧。

先去吃一碗她惦记了好久的羊杂汤,再啃一块带肉的羊骨头,两个香菇馅的锅贴包子,一顿迟来的早饭就值回票价了。

美美的吃完,春纤才去了定做牙套的楼子。

春纤舍得给自己下血本,做的牙套都是挑质量最好的那种。钱花到位了,东西自然做的又好又快。此时被个长相秀气的媳妇拿出来,春纤满意的直点头。

虽然不是流水线做出来的精细,但这手工也是一绝了。

检查了一番没有问题后,春纤便跟着那妇人进里间试戴牙套了。

刚戴上去时,有一点点疼,不是很舒服。习惯了一会儿到还好些,只是到底不是先前那般舒服自在就是了。

束缚的感觉让春纤有种紧张的期待感。

又等了一会儿,再次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后,春纤才交了尾款离开了楼子。

因戴了牙套,别人不知道,自己却总有些别扭。路上见到熟人,说话也不像以前那样自然了。

她现在算是知道为啥古代的大姑娘小媳妇都喜欢用帕子或是扇子挡着嘴说笑了。

怕不是牙不好看,就是带了牙套呢。

“春纤?你怎么出来了?”

正在街边买糖炒栗子的春纤,听到这话转头朝发声处望去,见是小红姐弟,便笑着打了声招呼。

“怎么就这样巧了。”春纤笑着将小贩打包好的糖炒栗子递了一包给小红,“刚还想去你家找你玩,这就碰上了。呐,给你买的,正好省了我再拎着。”

那哪是给小红买的,不过是春纤向来习惯买东西多买两份,或是存在交易平台里,或是分给门上婆子,或是给一起当差的小姑娘们。此时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

“难为你想着我。原本我还和我妈说过两天去府里找你玩,不曾想先在这里见到了。”小红接过那包糖炒栗子,先是谢了春纤一句,又接着说道,“前面那家油茶铺子做得好油茶,你难得出来,不尝尝岂不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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