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摸吗？”少年问。

这种话还需要问别人吗？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刀身都在发烫, 他好久没有再见到过这个人了。

想这个人……想这个人触碰自己。

更想这个人把自己抱在怀里，如同以前那样，在破庙也好，山洞也好……只是抱着他睡觉。

他从有记忆起就一直记得的人, 即使他知道一开始他的主人就不是这个少年, 但是即便是一把刀也是有想法的。

他就是想要这个人做他的主人, 永远的……做他的主人。

“当然可以摸。”持有者看着少年的目光痴迷，“你喜欢的话甚至可以挥舞。”

“这样吗？”少年伸出手握住了刀。

久违的感觉，熟悉的味道，还有那股悸动。

明明是一把刀，但是他能感受到不属于刀的感情。

把他留下的少年，再一次握起了他。

“三日月……宗近。”一如既往地穿着繁复和服的少年语气温柔地呢喃道，“真是好久不见了。”

真是好久不见……他的骗子主人。

…

星野悠睁开眼的时候还有些恍惚，可能是失眠导致的头疼，也可能是昨天被撞到之后的后遗症，他还觉得有些头疼。

“主上醒了？”三日月宗近的声音响起。

星野悠微微抬眼，有些呆，“为什么……你会在我的床上啊？”

“今天的近侍是我，主人忘了吗？”三日月宗近问。

“啊……可是近侍，我记得，我的意思是……”星野悠茫然，“为什么你会在我的床上。”

“因为看主人睡得不太舒服的样子。”三日月宗近笑起来，“因为担心主人也许是太孤单了，需要人陪……”

星野悠愣愣的哦了一声，他还有些困因此打了个哈欠，他伸出手捏了捏三日月宗近的脸，“没有开玩笑吗？”

“没有开玩笑，主人昨天晚上不是没睡好吗？”

“昨天晚上确实失眠了……”星野悠喃喃，“但是醒过来床上有个人还是很奇怪啊。”

三日月宗近微笑，“但是主人自己往我怀里来的，作为一名合格的近侍，当然要满足主人的所有渴望。”

星野悠微微张了张嘴，他看着近在咫尺的脸，有那么一瞬间，似乎被这张过于俊美的脸庞蛊惑到。

很快，星野悠回过神来，他问，“现在什么时候了？”

“已经中午了。”三日月宗近说。

像相拥而眠的夫夫一样……三日月宗近轻轻地松开了抱着星野悠的手。

“这么晚了吗？”星野悠慢腾腾地坐起来。

“主上饿了吗？”三日月宗近也起来，他说，“这个时候正是午饭点，我去为你端餐。”

“不用。”星野悠拉了一把三日月宗近的衣服，“我一会儿下楼。”

要下楼了吗？

“主人今天想穿什么？”三日月宗近问，“昨天的已经送去洗了。”

星野悠反应迟钝了一下才说，“都可以……”

“主人不舒服吗？”三日月宗近凑过来看着星野悠，“脸色不太好。”

“有点头疼，可能是没睡好。”星野悠说着没忍住又打了一个哈欠。

“这样吗？”三日月宗近伸出手摸了摸星野悠的额头，“不如还是再多睡一会儿好了。”

星野悠有些赧然，“可是这样……”

“反正也没什么需要主人做的事，在本丸里，主人只需要随着自己开心来就好了。”三日月宗近露出标志性的笑声，“主人不需要想太多了，大家都很在意你的喜乐。”

星野悠微微抬眸看着三日月宗近，三日月宗近能看见星野悠眼里映照出一个小小的他来，是人类的模样，在人类之中……他应该也是很好看的人才对。

一直被夸最美的刀，那么现在主人看见他的模样应该……没有失望吧。

星野悠盯着三日月宗近的脸看了一会儿又垂下眼，他重新躺回去，语气飘忽，“三日月也下楼和大家一起吧，不用管我也没关系。”

“那可不行。”三日月宗近又笑出声，“且不说今日我是近侍，更何况我一个老头……和大家的话题也说不上吧，嗯……我陪主人睡觉吧，其实我也很困的。”

“诶？”

“我陪主人聊天吧，可以从我的很久很久聊起来。”

三日月宗近没有给星野悠拒绝的机会，躺了上来。

星野悠欲言又止。

三日月宗近问，“主人想说什么？”

“我想问……”星野悠声音很小，“你穿这么多睡觉真的舒服吗？穿衣服的时候不会觉得麻烦吗？”

“这个吗？”三日月宗近眸光闪烁，“主人没有穿过这样繁杂的衣物吗？虽然确实很麻烦，但是我很喜欢啊。”

“我应该也穿过吧。”星野悠有些不确定，“因为时间隔得太久了，以前的衣服什么的都忘了，但是那个时候，应该是很繁复的。”

三日月宗近笑道，“因为太麻烦了所以穿上后非必要就不脱了。”

“你是真的不太喜欢麻烦啊。”星野悠慢慢地嘟囔。

“确实如此，但是如果是主人的事情，我不会觉得麻烦。”三日月宗近如此说。

星野悠也弯眸笑，他问，“你说聊以前的事情，以前的事，你记得吗？”

“很多都记得。”三日月宗近的目光幽暗，“但是也忘了许多。”

星野悠微微一愣，随即他想，也许他就是被三日月宗近忘记的一部分，毕竟上千年的时间，经历过无数事情的三日月，应该也不记得他的第一任持有者了。

不过……

这样一想微妙的有些失落啊，三日月宗近是他遇到的第一把刀，一直把对方当做很好的伙伴。

虽然知道忘记了也很正常，可是还是觉得有些心情复杂。

“主人想知道什么？”三日月宗近问。

星野悠轻轻地摇了摇头，“没什么。”

“主人不开心了。”三日月宗近伸出手把星野悠的嘴角往上提了提，“在三日月心里，主人永远都是最重要的人啊……一直以来。”

星野悠怔怔地看着三日月宗近，“三日月……”

三日月宗近揉了揉星野悠的脑袋，“在三日月心里，一直只有一个重要的主人。”

星野悠拽住三日月宗近的衣服，这样的话似乎是在说他就是那个很重要的主人，但是星野悠却没有放在心上了。

“主人睡觉吧。”三日月宗近轻轻拍了拍星野悠的背，“三日月会一直陪着主人的。”

“如果本丸来了新的主人呢？”不知出于何种心理，星野悠试探性地问。

三日月宗近没有回答，但是房间里寂静得让星野悠有些莫名害怕。

“三日月。”

“啊哈哈哈……”三日月宗近的笑声不大，“这种话……主人还是不要说比较好吧。 ”

星野悠看不见三日月宗近的脸，也看不见三日月宗近那双暗沉到蓝如墨的眸子。

星野悠只是觉得心头有些堵，他抓着三日月宗近的衣服紧了紧，“我……”

“本丸只会有一个主人。”三日月宗近声音也轻，“我不想做一些主人不能接受的事情……也不想主人因此觉得我们都不是主人想象中的刀。”

这样的话……

星野悠抬起眼看着三日月宗近的下巴，他还是没能看见三日月宗近的表情，但是这不妨碍他打了个哆嗦。

不知为何就是觉得……有点冷。

“主人别怕。”三日月宗近唇畔的笑意悠悠，“冷的话，就挨我更近一些好了。”

星野悠确实不自觉地挨着三日月宗近更近了些。

三日月宗近的手按着星野悠的背，笑容不变，“主人，睡觉吧，昨天晚上没睡好的话，好好地睡一觉，身为你的近侍，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星野悠的脸贴在三日月宗近的衣服上，衣服渐渐的有了温度。

星野悠心底有些乱，他又叫，“三日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