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文数看着黄尚书, 突然发现他脖颈出带着些许的红。他眼睛微微睁大，接着从位置上起身, 又随着高度和近距离的视角, 再观察了一下。

应该是红色吧。

难道黄尚书大人不舒服吗？

在夏季一直戴着面具高强度工作，身体出现不适的症状, 这是迟早的事情。

“您……”

古文数刚想说什么, 结果就被黄尚书的离开动作打断。

他张了张嘴, 看着回到自己位置上的黄尚书，一时有点愣怔。

要询问黄尚书的身体状况吗？

应该需要吧。如果不及时询问，也许此时的黄尚书也没有觉察出自己身体的异样。

他离开位置靠近黄尚书所在的桌子。

只是走到半截, 他就被黄尚书的询问给制止了。

“你想做什么？”黄尚书的声音此时透着一丝急促，像是有点拒绝古文数的靠近。

古文数停下继续前进的脚步，站在那里。

他指了指脖颈, 说:“刚才我看到您的这里变红了。尚书大人现在身体不舒服吗？”

“……我很好，是你看错了。”黄尚书说。

“可……”

“你为什么要在意一些有的没的。我现在身体真的很好, 不需要你的关心。”

黄尚书强调是古文数想多了。

古文数抿唇, 和对方的视线对视，之后则是点了点头, 说是自己错了。

古文数之后就没有再关注黄尚书的身体了。

黄尚书也是像没有经历过这件事一样，做着自己的事情。

古文数之后面对黄尚书，也会移开视线，不去看他的脖颈和那脸上的面具。

景侍郎曾问古文数他和黄尚书是不是有矛盾？

这句询问倒是惊到了古文数, 为什么侍郎大人会这样想呢？他和尚书大人并没有任何的矛盾。尚书大人交代的事情他也有好好完成。

景侍郎看到古文数脸上的疑惑，无奈道:“嗯, 没有矛盾就好。”

秋雨在临近夜晚的时候降临，秋雨后，天会变得更加寒冷。

那个时候古文数从府库回来，当时的办公房就只有黄尚书。他看了下景侍郎的位置，那里已经收拾了起来，想必对方已经回去了。

黄尚书不准备回去吗？把一些公文拿到自己的书房，应该也可以吧。

黄尚书真的好喜欢工作。

明明是彩七家黄家的人，想要的东西都能拿到，可就是这样的人在工作上却如此积极忙碌，真是很让人佩服。

古文数把有的书放回书架，外面的雨声逐渐大了起来。

湿漉漉的空气带着些许的寒意涌入办公房。

古文数将办公房的门关上，坐回自己的位置，随手拿来一本书看着。那书记载的是黄州的风土人情，黄尚书也来自黄州，他应该对这上面记载的风土人情有更多的体会吧。

话说是什么样的原因导致黄尚书戴上了面具呢？不少人都说他很奇怪，可提到面具，很多人都沉默了。他们像是明白对方戴面具的原因，但又恐惧去讨论这个话题。

古文数现在能确定的是黄尚书的脸长得很好看。这根据源于自己的确定，要说具体的证据那些都太过零散。

古文数在位置上看着书，同处于办公房内的黄尚书却没有任何想要拜托他做什么的打算。古文数看黄尚书起身去了一处书架，像是要找什么书籍。古文数没忍住，也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去往黄尚书所在的那个书架旁边。

古文数到的时候，黄尚书正好把书拿了出来，他转身，就看到了古文数。

“你在这里做什么？”

“因为您在这里，所以我就在这里了。”

这是什么回答？

黄尚书听到古文数的话，面具下的脸带着错愕和别扭，涌上来的热气也让他有些不太适应。

真够无聊的。

“我现在不需要你做什么。你要是没事，就回去。”

“可是您在这里，我也不能算是没事。外面的雨下的很大，天也很黑，如果让您一个人走出户部，万一出现了……”

“你就不能说点好的吗？”

黄尚书很生气。

古文数简直是在没事诅咒他有事。

古文数说了句抱歉。

黄尚书没有再说古文数冒犯的话语，只是从古文数身边走了过去。

古文数又闻到了黄尚书身上的香气，很香很舒服。有人说，熏香带着一个人的喜好和品味。古文数想黄尚书的品味绝对是极佳的那种。

那天古文数和黄尚书一起离开了户部，提着用于照明的灯，走在带着雨水浸染，堆积的路上。

黄尚书坐上了回黄宅的马车，古文数则是要去其他地方，他饿了，想要填饱肚子。

结果古文数去了黄宅填饱肚子，或者说他被善心大发的黄尚书带着回到了黄宅。

古文数在那晚收到了黄宅很多人的关注。那管家泫然欲泣的表情让古文数摸不着头脑。怎么回事，他为什么比自己还要激动。

黄尚书人挺好的，请个人吃饭什么的，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古文数之前就清楚黄尚书是个不错的人，现在对方主动请自己吃饭，这让古文数更加认定黄尚书是好人。

不过因为有自己在，黄尚书都没办法摘掉面具吃饭了。

古文数看着对方娴熟地按照面具的机关，露出面具下的小半张脸，接着拿筷子吃饭，多少有点愧疚。

“您不摘掉面具吗？”古文数试探性地问。

黄尚书的手顿了下，脸转向古文数在的方向。此时的房间只有黄尚书和古文数。如果有黄宅的其他人在场，他们估计会惊恐的捂着脸说你在说什么呀？他们家大人的脸是没办法暴露于人前的。这对于彼此来说都好。

黄尚书清楚古文数作为新晋官员不了解有关于他的事情，可在古文数询问之后，黄尚书就想问他不会感到害怕？

黄尚书想了，也如此问了。

古文数不解:“为什么我要感到害怕？”

黄尚书抿唇。

这就是不知道的人所拥有的底气。

黄尚书不应该格外在意这件事。对方不知道危险，自己还是知道的。为了古文数的安全，他还是不要对古文数透露那么多了，也没有必要摘下面具。

“我知道您拥有一张好看的脸。”古文数又说。

黄尚书没有再回应。

只是晚上睡觉的时候，户部尚书黄奇人却怎么也睡不着，耳边都是古文数夸赞的话语。

他很生气。

古文数这个人太过分了。

黄奇人表达生气的办法就是让古文数做更多的工作。

这让身为户部侍郎的景柚梨摸不着头脑。

怎么回事？

被吩咐做很多工作的古文数倒是没有觉得痛苦，黄尚书是个好人的信用已经在他那里树立起来了。

古文数会认真地完成黄尚书安排的工作，没有工作的时候，则是在吃饭休息。

午睡时，古文数能感觉到自己的头发被摸了一下，淡淡的香气传入鼻尖，透着熟悉。

是黄尚书。

古文数在醒来后，完成黄尚书安排的工作，靠近对方的时候，格外关注了对方的手。那双手之前好像摸了下他的头发。可是，为什么黄尚书要摸他的头发啊？明明黄尚书自己的头发已经够好了。

古文数好奇，但他没问。

因为他此时不太清楚黄尚书在想什么。

他的目光落在黄尚书的头发上，想如果他也能趁着对方休息的时候，摸一下黄尚书的头发就好了。

古文数也只是这样想过，但他真的没想过机会来的那么快。

古文数看着睡塌上休息的黄尚书，心微动，手指也带着想要触碰的焦躁。可以摸一下吧？古文数慢慢凑近黄尚书，对方还在沉睡，没有被他的靠近打扰。

黄尚书即使在休息，也不会有失形象，睡姿很优雅。古文数站在睡塌的一侧，靠近那些垂落头发的位置，慢慢蹲下，从发尾开始，让那些头发躺入自己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