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话要怎么说得出口？

只要说出来，所有的人大概会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即使是最亲近的人，这种话题也是过分私密了。

可是这种事情要是不说清楚的话，玛丽安娜看上去是不会放过他的。

在她心中费奥多尔的评价大概会持续性下降。

……要是直接说的话，他不太确定费奥多尔会不会恼羞成怒。

只是谎言露馅之后，说不定还会有更多的问题。

安东尼思考再三，选择了说实话：“是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生的。”

他有点庆幸现在费奥多尔不在，如果费奥多尔在这里的话，这大概就是社死现场了。

玛丽安娜和格里高利对视一眼：费奥多尔还真豁得出去。

他们两个的人生经验也不少，能够感觉到费奥多尔是一个好面子的人，尤其是在安东尼面前。

这样的人怎么会喜欢听到自己怀孕的这种消息呢？这种传闻在他看来大概是对他尊严的一种挑战。

不过安东尼这么说，他们倒是有那么一点点相信了。

安东尼很维护费奥多尔，可以说他把费奥多尔的利益放在自己绝大多数的利益前面。

如果从安东尼嘴里听到关于费奥多尔的负面消息，那么十有八九就是真的了。

安东尼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的玛莎：“别在那里看戏了，你应该已经知道了点什么，快来帮我解释一下。”

安东尼看到玛莎装作无辜的样子，补充了一句：“不然你之前给我发那个消息是什么意思？”

玛丽安娜和格里高利都回头去看玛莎。

玛莎原来在沙发上已经开始吃起了爆米花，但是安东尼却把她拉下场了。

玛莎无奈的叹了口气，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这件事情之前我也不是很确定，所以就没有说出来，而且这是托尼亚的事情，我先说了说不定会打乱他的计划。”

玛丽安娜瞪了玛莎一眼，如果她早说，说不定她还能阻止安东尼的一些错误行为。

“其实妈妈猜的也不算错吧，主要的错误还是来自于费奥多尔。柳博芙和安东尼应该的确有血缘关系。”玛莎虽然是家中感情最淡薄的，但是这是比较出来的，她不是那种会看着安东尼一直被围攻的人，“万尼亚，你之前是不是也觉得你挺喜欢亲近柳博芙的？不是爱情，就是单纯的觉得喜爱。”

万尼亚早就不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了，不过他对柳博芙应该是有好感的。毕竟他就算是想给安东尼介绍别的人，也要介绍那些人品可靠的。

这样的人往往是他觉得想要亲近的。

“柳博芙看上去也挺喜欢你们的，而且你不觉得他好像很熟悉你们吗？”

玛丽安娜是有所感觉的，柳博芙真的太熟悉她了，有些熟悉不是说通过资料就能了解到的，她的熟悉就好像她原本就和她很熟，在这里生活过很久。

“不过我却是没有关于柳博芙的印象……托尼亚，你是怎么解释的？”玛莎把皮球踢了回去。

安东尼正摸着索菲亚的脑袋，安抚着她的情绪。

索菲亚安静的都有点反常。不知道是紧张还是知道安东尼在谈正事所以保持沉默。

“索涅奇卡，要不要去吃点甜点？”玛丽安娜也觉得继续让索菲亚留在这里不太好，可能会吓到她，于是就找个理由把她支开，“格里沙，你去厨房找点什么吃的。”

“嗯。”索菲亚扯了扯安东尼的衣服，在安东尼低头看向她的时候，她在没人的看到的角度冲他挤了一下眼睛，似乎是在催促安东尼给力一点。

看来她是没有被吓到。

没有被费奥多尔恐吓到的索菲亚意志还算坚强……或者因果顺序颠倒一下，被费奥多尔恐吓了的索菲亚觉得没什么事情能吓到她了。

玛丽安娜让安东尼坐下，她复盘了一下刚刚的问题，忽然发现了一个之前自己完全没注意到的问题：“你说……费奥多尔生的？”

安东尼感到窒息，果然问到了这里吗？

“……安东，你应该知道生孩子需要什么步骤吧？所以……你做了？”玛丽安娜努力让自己忽略这话题中所暴露出的会震碎她三观的体位问题，专注于事情的核心。

“嗯……”安东尼弱弱地点了点头。

他有点心虚。

斯尼特金家是开放和传统并存的，但是底线之一就是这种行为。

费奥多尔的确是认定他们现在是夫妻了，可是这事情是他们躺在床上，费奥多尔拿了本圣经混过去的。

要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话，安东尼肯定不会觉得这合理，他答应完全是因为他的意志完全倾倒了，费奥多尔给他了一个台阶下。

虽然在安东尼心中就算玛利亚和格里高利不同意他也要和费奥多尔在一起，但是这种事情不告诉他们直接跨到结婚这件事情上还是有点过分。

“但是，我觉得我们两个现在算结婚了。”安东尼看着玛丽安娜已经开始卷报纸了，他抬起左手给她看他手上的戒指。

但是这还是没能拦得住玛丽安娜拿报纸抽他。

就连向来亲近安东尼的万尼亚也默默地把头扭过去，心说安东尼可真勇啊。

玛丽安娜怎么可能就这样放过安东尼，在她看来没有亲朋好友见证的结婚完全没有重量，这个笨蛋儿子就这么被费奥多尔骗到手吃抹干净了。

她看到安东尼的动作非但没息怒，反而更火大了。

一直以来安东尼都不让她操心，但是他一搞事就搞个大的。

玛丽安娜又在安东尼头顶上抽了一下，结果安东尼一动不动，就那么躺在沙发上：“……安东？”

坐在沙发上的玛莎把爆米花咽下去：“睡着了吧？毕竟他回来的时候看上去就很累的样子。”

反正肯定不能是玛丽安娜把他打晕了，报纸的攻击是有上限的，玛丽安娜的力气也就那么大，不至于把人打晕。

玛丽安娜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了，安东尼的确是累坏了，这样都能睡着……说起来如果是孩子的事情不应该让他看上去那么疲惫，所以果然还是有什么别的他不愿意说的事情。

“算了，剩下的事情等他醒了再说，玛莎，你一会给他盖个毯子。”玛丽安娜暂时不想看到安东尼，她拿着报纸转身上楼了。

万尼亚扭头看向安东尼，却看到玛莎冲着安东尼用自己的拇指搓了搓食指和中指，比了一个数钱的动作。

万尼亚有种不妙的预感。

只见本来睡觉的安东尼把手伸进了自己的衣服里，把钱包丢给玛莎。

玛莎从钱包里点了几张纸钞放在了自己的口袋里，然后把钱包塞回给了安东尼。

万尼亚：“……”

安东尼抬头看了看万尼亚，冲他嘘了一声。

万尼亚心理不平衡，他把安东尼口袋里的钱包拿了出来，也从里面拿了几张纸钞。

他也要封口费！

安东尼想要指责万尼亚这种趁火打劫的行为，但是他听到玛丽安娜下楼的声音，又往后一倒装作自己睡死过去了。

这件事情他觉得自己解决不了所以果断选择装睡，让玛丽安娜接受了这件事情再继续聊。

玛莎真的是太容易带坏人了。

这个世界太冷漠了。

安东尼躺在沙发上，意识逐渐模糊。

与他的心情成对比的是开了两瓶酒庆祝意外横财的玛莎和万尼亚。

他们不缺钱，就是想搞安东尼玩。

玛莎完全不担心安东尼被费奥多尔坑，就算费奥多尔真的坑他了，他不是还有柳博芙吗？

至于万尼亚想的更简单，他陪着安东尼安慰他，给他找个新欢，而且到时候完全可以找莫伊夏帮忙打费奥多尔一顿嘛。

远在横滨的费奥多尔打了个喷嚏。

玛莎看了一眼家里想要扑到安东尼身上的森林猫，把猫拖了过来。

安东尼现在是真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