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红楼]十三福晋妙玉+番外(41)

作者:侍女的短刀 阅读记录

她心里这么琢磨着,跟着胤祥往丹陛下走,还没走到广场上,就听见身后乾清宫上头传出好大的一声巨响,初夏的天气说阴就阴了,紧跟着头顶上一声惊雷,豆大的雨点子眼看就要砸到身上。

手腕被人一拉,胤祥揽着她,飞快地跑到最近一处廊庑底下。

“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寻两把伞。”他不容分说地让她侯在原地,自己顶着满宫的烟雨,朝乾清宫后的围房要伞去了。

妙玉有些慌乱地站在那里,雨粒从重檐边很急地砸下去,在平阔的殿前广场上形成一圈圈涟漪,水雾浓重,仿佛什么都看不清,往胤祥离开的方向望去,人已经走得远了,一片水天之间好像只剩下她一个人,恍惚之间,似乎又回到了被赶出常家祠堂那天。

还好胤祥很快就回来了,只是人湿透了,石青的吉服被洇成很浓墨一样的颜色,他自己撑了一把油伞,怀里还抱着一把竹伞。

细节修长的手指将竹伞送到她眼前,妙玉接过撑开,张了张嘴,“多谢十三爷。”

他点点头,迈步往南三所走,妙玉跟在后面,此刻突然觉得,其实他并没有前两次相见时那么英俊桀骜,相反,那被淋湿的侧颜,却有些清颜玉骨的脆弱味道。

第34章

早上起来还是晴天,谁知没到午后就下起大雨,夏雷滚滚,惊得瓜尔佳侧福晋有些花容失色。

她早就从妙玉的房间里出来了,此刻惴惴不安地在房间里踱步,藏在那雕海棠拔步床暗柜里的东西叫她啧舌,这兆佳福晋,还真藏了不少宝贝呢!

藏经盒看起来有些年头了,瓜尔佳侧福晋不懂佛,看不出个所以然,玻璃种的翡翠簪子是贵女们常用的那种成色款式,也不算很贵重,可那鹡鸰香念珠和南珠坠子倒叫她吃一惊。

鹡鸰香念珠她曾经见过,分明是一直摆在十三爷案头的物件,上回说送给了贾府的宝二公子,怎地又跑到兆佳福晋手上来了?

还有那粒南珠,就更是京城少见了,兆佳一族又不是南方人,哪来的这东西?

她在端本宫廊下转了几圈,午饭点上方听到门上小丫头朗声报:“爷和福晋都回来了!”

瓜尔佳侧福晋本想迎上去,花盆底踏出槛外,又慢慢退回了脚步,只掀了个帘子往外看。大概是淋到雨了,十三爷的帽顶和肩头都湿漉漉的,跟在后面的福晋倒好,除了鬓发略乱了些,全身上下都清清爽爽的。

这对新婚夫妇一句话也没说,绕过影壁,一个往西回书房,一个顺着游廊回长房,平静得几乎有些寒凉了。

难道爷看起来为人冷淡,实际上很是疼爱福晋,还亲自给她遮雨了?

这么一想,她不禁有些气愤,手里帕子扭了扭,暗暗拿定了主意——

今晚寻个机会,一定要去十三爷跟前把福晋的鹡鸰香念珠和南珠坠子的事儿给说了,来个先发制人!

胤祥身板并不算很壮,加上一夜几乎没睡,暴雨一淋,终究受了凉,站在殿门口的小宫女盯着他潮湿的吉服看,怯生生问:“爷,要换衣服么?”

其实他身边一向不用女使,这都是因大婚被内务府拨来的新人,“燕小进呢?”他也不看那小宫女一眼,迈步进了暖阁。

“方才雍亲王府派人过来传话,燕侍卫往宫外去了,”小宫女很殷勤地说,“我伺候您换身衣服沐浴吧。”

他摇头说不用,“去安置一盆热水就行。”想了想,又添一句,“福晋也淋雨了,给她也备下吧。”

小宫女应着声去了,片刻后两个小太监将盛满了热水的大木桶抬进来。屏退了所有人,暖阁里只剩下他一人时,胤祥才绕到屏风后面,慢慢解了箭袖和衣扣,将半湿的罩衣搭在屏风上,沉进氤氲的水汽里,仔细而缓慢地擦洗身体。

他从来不愿旁人伺候沐浴,只因身上有几处不愿让别人看见的伤疤——作为没有背景的皇子,为了万岁爷那一点少得可怜的夸赞,他付出的努力可比他的兄弟们多多了。

荼白的水汽蒸腾起来,缭绕在暖阁四处角落里,很安宁的氛围。

带着粘腻的凉意被热水驱散,四肢百骸熨帖而舒适,他靠着桶边往下躺,难得不受人打搅的片刻,心底深处的某些甜蜜才可以被拿出来回忆。

江南的初夏,潮湿而炎热的河畔,女孩子香而软的吐息,白嫩的脸颊,微丰的唇瓣,月光下清越如铃的语声。

兆佳福晋和瓜尔佳侧福晋都很好,他也不明白自己在负隅顽抗些什么,甚至连今日大雨中突发善心给兆佳福晋撑伞,也不过是在乾清宫的几个瞬间,她让他想起了那个被念起无数次的身影。

可她们之间不存在任何关系,一个出身自正白旗兆佳氏,是尚书府里娇起来养的女儿,一个是自小长在江南的姑娘,在他还不能主动争取这段感情之前,就已经不在了。

洗过澡,换上一件灰色玉璧纹江绸袷袍,燕小进躬身进来说雍亲王请十三爷过府,胤祥应了,路过福晋屋子的时候,下意识地往里头瞥了一眼。

福晋似乎已经沐浴完毕,背对着窗,穿着藕粉色的纱衣坐在廊下梳头发,雨丝又轻轻地飘起来,一阵风横过来,鼻腔里沾了她头发上幽香,痒痒的。

燕小进站在门外等他,披上斗篷骑上马,出了宫门,一路往雍亲王府里去。胤禛照例在燕水花园的云章阁里等他,饭菜铺了一桌子,他反倒没什么胃口。

“昨儿睡得好么?”胤禛沉声问,“今天带福晋去乾清宫行礼了?”

胤祥苦笑着摇了摇头,决定回避掉第一个问题,“早上我过去的时候在问水利,万岁爷心情还不错,看来河务上没什么可担忧的。”

胤禛叹气道,“张鹏翮给我回信了,他倒不是很乐观。”

胤祥垂着眼,头拨弄碗里的水滑面,“四哥,水利上的事我并不担心,即便有河患,咱们按照预案疏导便是……我担心的是八哥一党,今儿从乾清宫出来,我看见八哥九哥和十哥去见万岁爷了,说的是秋日上热河行宫和木兰围场一事。”

“老十三,他们会借此机会对咱们下手么?”胤禛拿银勺慢慢碾一块芙蓉桂花糕。

“应该还不至于,”胤祥慢慢摇了摇头,“如今摆在明面上的,是大哥和太子爷之间的争斗,然而实际上咱们心里都清楚,大哥斗了这么多年,这回已是彻底落了下风的,万岁爷还是属意于太子爷,八哥、九哥和十哥的动作大伙儿也都看明白了……”

“你觉得老八有可能么?”胤禛突然打断胤祥的话。

胤祥没点头也没摇头,“同太子爷比,八哥出身并不算好,只是如今他在大臣里声望这样高,依我来看,的确是付出了极大的心血,布了好大一盘棋。”

胤禛不言语,食指点了点酒,在桌上慢慢画下两个图案,一只鹬和一只蚌。

胤祥淡淡地笑了,看向胤禛的眼神星子一般亮,“只是他们都不会想到,渔翁此时正在韬光养晦,等待一个最好的时机。”

“什么鱼棒啊?”一个锦衣华服的小男孩跌跌撞撞地从燕水花园深处跑过来,乳母远远站在云章阁外,一脸歉意地看着小男孩钻进胤禛的怀里。

桌上的字迹已经迅速地干透了,胤祥不着痕迹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十八弟,今天怎么想起来到四哥府上做客了?”

那小男孩正是康熙的第十八个儿子胤祄,刚满七岁,顺懿密妃王氏的孩子,很得康熙宠爱,胤祥七岁时已经开始练习骑马射箭了,胤祄却还是一副离不开乳母的模样。

“我说四哥府上的红焖肘子好吃,”胤祄笑出了虎牙,“而且弘昀同我一处上学,我同额涅说了,额涅恩准我散了学和弘昀一起来四哥家里吃饭。”

胤禛哈哈大笑,亲捡了块软烂的炖肘子塞到他手上,他这几个幼弟向来跟他亲近,不像那几个大的,只叫人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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