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红楼]十三福晋妙玉+番外(9)

作者:侍女的短刀 阅读记录

妙玉不是他们贾府的人,先前探春来请了一次,她只是笑着摇一摇头,婉拒了。

和那么一家子人坐在一起吃饭,尤其是那些老爷太太们,每个人都各自揣着心思,说一句话暗含三个双关,多费脑子呐!

还是布几个清雅小菜,温一壶好酒,拉着绿杯及两位嬷嬷一起吃年夜饭,来得自在爽快。

墙角的雪冻得硬邦邦,折射出晶莹的冰光,她心头畅快地关上了窗。

化不了冻的夜最是寒冷。妙玉索性将两位嬷嬷和绿杯都唤进屋来,四个人暖暖和和坐在一块,点着炉子搓搓麻将讲讲八卦,真是消磨漫漫寒冷长夜的最佳方式。

绿杯勤快地端上晚饭,炉子里点着上好的伽南香,案上铺着月白大蕃莲织金缎,白瓷碗碟类银似雪,盛着玫瑰豉油鸡、清汤萝卜牛腩、糯口紫茄丁、石耳冬瓜羹四样。

妙玉带发修行,却并不恪守尼姑茹素清规,只单借用了姑娘们的小厨房,请擅长烹饪的章嬷嬷做些她自己爱吃的。

一时四人吃过饭,也不急着洗碗,只将碗碟推到一边,绿杯温了壶惠泉酒,给每人面前斟了一盅。

金嬷嬷最爱这一口,端着杯子一抿,眉心立刻舒展开:“京城里好难得这一坛子,我们姑苏人,吃不惯北方酒,太烈了,辣嗓子,还是咱们姑苏泉水酿出来的柔和厚道。”

绿杯不识杯中物滋味,只给自己倒了个底子,舔一舔皱起了眉:“有什么好喝的,还要花十两银子才能得一坛?”

金嬷嬷脸颊喝得红扑扑的,只是笑:“你还小,往后就懂了……原先也不难买的,还不是因为娘娘要省亲!他们家里头猴急猴急的,囤了几十坛子,我去要,竟不给我!幸好我和酒坊白掌柜的相熟……咱们姑娘那话怎么说来着?哦,洛阳纸贵……这阵子是京城酒贵呢!”

妙玉正拈了个梅子往嘴里塞,听了这话,忍俊不禁大笑起来,一时间空气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此时只听见窗下好一阵热闹声响,有人拿了二踢脚、飞天十响、五鬼闹判儿,在这一处院中放起来,流星赶月一般,闪烁变幻,异响如雷。忽听人嚷着:“常姑娘!常姑娘!快出来吃酒!”

妙玉放下筷箸,裹了件袄子推开门,只见宝玉领着几个小丫头,笑嘻嘻站在老树底下,“老爷太太都歇去了,老太太今儿心情好,特特准我在房里单摆了酒席,眼下宝姐姐、二姐姐、林妹妹、三妹妹、四妹妹还有凤姐姐、珠大嫂子都来了,就差姑娘一个呢!”

说罢,也不管妙玉乐不乐意,两个小丫鬟便伸过手挽住妙玉。

妙玉苦笑不得,原想图个清净自在,只是大年夜下的,哪里好扫人兴致,回头向两位嬷嬷摆了摆手,穿好大袄,一路去了宝玉院中。

房中霎是热闹,挤了十数个人。两张花梨圆炕桌子并排放在宽绰大炕上,上头摆满茶盘果子,两个小丫鬟端来几十个□□定窑碟子,盛满或干或鲜、或水或陆、天下所有的酒馔果菜,外面还坐了两个婆子,只管蹲在火盆边上筛酒。

宝玉进了房,只把大红羽纱脱在地上,往炕上一歪,口中嚷道:“大家尽管取乐,千万不必拘泥!”

黛玉离桌远远的,坐在板壁边的半旧弹墨褥子上。妙玉见她落单,便笑嘻嘻贴过去:“妹妹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

黛玉不说话,眼波儿微微流转,飘到炕桌那边,宝玉和宝钗不知说了什么,两个人似乎都吃了不少酒,脸热得红红的。

“早知她来,我就不来了。”黛玉垂了眼眸,拈着个粉彩小杯子曼饮一口,“今儿也太热闹了,反倒怪叫人别扭的。”

妙玉只拿着筷子翻看面前的一碟子菜,“这鹅掌鸭信是谁家糟的?看起来咸津津很是有味……”她夹了块花雕鹅掌放到黛玉面前的小碗里,“别光顾着吃酒,须得就些小菜,方不至于伤胃!”

黛玉放下酒杯,抿着嘴笑:“常姐姐前儿不是还说,让我多吃瘦肉蔬果,少吃这些糟的卤的。”

妙玉打哈哈:“且应个景儿,吃一回又有什么什么要紧的!”

她给自己捡了块柳蒸的勒鳌鱼,只有肚腩一小块,颤巍巍油润润的,顺着咽喉熨帖滑入腹中,才心满意足地笑道,“咱们强身健体,本就是为了品尝更多美食呀!”

“常姑娘,常姑娘。”

忽地对面炕桌有人叫她,声音不小,一桌人赫然静下来,不知发生何事。

妙玉愕然看过去,那人却是宝钗,也睁大了眼,不可思议地望过来,语调仍是克制持重的:“你……怎地吃肉饮酒?”

妙玉有些愣,扯着嘴角一笑:“我……我且是带发修行,并未戒除荤腥呢。”

一旁黛玉将筷子往桌上一按,不轻不重地张了口:“宝姐姐也太小心了,且不说常姐姐如今没戒荤……今儿只是在宝玉这里,又是年节,桌上坐的都是自家人,你不说我不说,又能有什么干系!宝姐姐偏偏这么一问,岂不是叫常姐姐和咱们生分了?”

此话一出,满桌人都笑了,连连嚷着“不生分!不生分!”宝钗也忍不住笑了,远远隔着炕桌伸过手来,把黛玉腮上一拧,“真真这个颦丫头的一张嘴,可再没见过更伶俐的了!”

黛玉偏过头,只把腮帮子一鼓,让宝钗拧了个空。妙玉在炕桌下轻轻握了握黛玉的手,表示感谢。那边宝玉忙说了个薛大爷白日闹的笑话,将一桌人注意力岔开去。

吃得正酣,忽见寒风儿穿堂过,门帘一掀,一个小厮打扮的少年一脸焦急,小跑着进来。

“茗烟快脱了外衣来吃酒!”宝玉不管不顾,伸手便去扒那小厮的风帽。

“嗳哟哟我的爷!”茗烟一边伸手按住自己的帽子,一边凑到宝玉跟前咬耳朵,“前门上来了一位爷,看那架势金贵着呢!眼下老爷都歇下了,琏二爷又不在家,只有请您出去迎客啦!”

宝玉喝得发蒙,眼有点儿斜:“什么爷?金贵爷?我不认得。”

茗烟急得跳脚,看向凤姐儿和李纨:“两位奶奶,这可怎么办呐!”

李纨闷闷道:“爷们的事自然爷们去办,我们不好出面的。”

凤姐儿虽因贾琏不在家而一整晚意兴阑珊,听了这话反倒来了神气,亮着眼问:“那位爷长什么样?架势有多金贵?可报名号了?”

茗烟吮唇思索片刻:“他说自己姓章,没报名号,带了七八个随从,手里抱着些玩意,都用绸缎裹着呢……看打扮像是个旗人,夜里风大,灯点不明的,我凑合看一眼,那位爷可称得上是仪表堂堂,眼神儿特亮,我像是被他一眼看光了似的!”

宝玉好像只听清了最后一句,指着茗烟哈哈大笑起来。

凤姐儿最有主意,眼骨碌一转,起身将宝玉从炕上拉起来,唤丫头来灌了碗浓浓的醒酒茶,找一件大袄给他穿上,嘱咐道:“宝兄弟,外头那爷只怕是宫里头的,关乎老爷和咱家前程,你虽不乐意这些,今晚可要千万打点精神,好好迎接。”

宝玉听了这话,浑身一激灵,僵着膀子往前院去了。

一时间房内沉寂下来,众姑娘吃得有些发醉,东倒西歪地睡在炕上,凤姐和李纨两个人绞着帕子在房内走来走去,伸着脖子张望,却不见宝玉回来。两人急得一时无法,只好派了个小丫头去前院打听。

过了好半晌,那小丫头才回来,笑道:“奶奶放心罢,宝二爷将客人迎到了正厅上,茗烟守在那,悄悄与我说,不打紧的,宝二爷和客人正说得投缘呢,可别担心了。”

凤姐和李纨松了口气,想着宝玉一时半会回不来,这夜宴可以就此散了,便张罗着让婆子丫头将姑娘们送到各自房中。

妙玉和探春住在一处,自然同路,只是今夜探春颇有雅兴,此时喝得星眼朦胧,贴身大丫鬟侍书亲自来接,搀扶着走在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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