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西楼录(40)

作者:借瓷 阅读记录

悟空是知道她能瞧见的,不敢多作隐瞒,但黛玉向来聪慧,他从前在她面前所做身份无非是个山野精怪受她前世所助,今生特来报恩,好似要以一敌二大放厥词又有些出脱了山野精怪的范畴。

悟空现今还怕黛玉一旦知晓实情,轻易不原谅他,便只得半真半假道:“我先前同你讲过的,我为妖时还认得一个精通多种道法的老祖为师,其修为精深,我亦学其一二皮毛,随不至于踏破虚空,对付一两个不成气候的和尚道士还是不在话下的。”

他说着,又窥到黛玉面色还好,心下便踏实起来,震声道:“妹妹自然不必担心我,这种人我来一个打一个,来一双打一双,他们还不够老孙我开胃菜的。我将他们打退了,此处可不就是我做大王。”

顿了顿,他又解释道:“若不是妹妹日夜带着三生石,叫我留在上头的灵力养着身子,气息都交叠了,怕也是如同他人一般瞧不见我的英姿的,此世界道法规则真阻碍我之大业也!”

他这副装模作样长吁短叹的得意样叫方才僧道两人见了,怕不是要恨得牙痒痒,可惜他此刻身边只黛玉一人,她又是喜看悟空此番无法无天的恣意模样的。

便只见小姑娘掩起脸来,一双眼儿弯成月牙样,笑道:“呸,我瞧你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轻易解决了麻烦,还要人夸上你一句半句才好呢!”

悟空闻言,也嘻嘻然弯下腰去,跟黛玉对上视线,笑问:“那妹妹觉得我当不当夸?”

黛玉被他一惊,也不适应他凑得这般近,“嗳呀”惊叫一声,一时往后头跌了半步,又被悟空扶住站稳了,待悟空松了手,粉融香腮早染出烟霞色彩。

她帕子羞恼丢到悟空怀中,嗔道:“本该夸的,你这般模样,我倒不情愿夸了。”说罢又退出半步。

悟空先从善入流将帕子收起来了,自个儿耳根随也是红的,眼睛却半点不眨只瞧着黛玉,不停追问,缠得黛玉也都撇不下脸,又不愿轻易跟他说,最后只哼唧几声,含含糊糊说他确实有些法力的。

悟空自不满意她话中的的含糊,还追着她问,两人亲亲密密躲在角落中,瞧着是好一派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般配模样。

他们站的位置刁钻,一般不去看是瞧不着的,凤姐同宝玉又才醒来一时半会儿的身边离不开人做事,便只有哭倦了抬起头来的王夫人瞧见两人金童玉女的做派,一时心下梗住了,捏着帕子,瞧着宝玉身侧给他喂米汤的袭人,更觉难受。

当日只道要撮合宝钗同宝玉的亲事,谁料薛姨妈一声不吭带着宝钗便走了,前些日子还定下好一个前途光明的新科状元做夫婿。今日瞧到昔日并不十分情愿贾母撮合的黛玉,竟也好似寻到别家去了,两个姑娘竟一个也没捞着。

王夫人垂眸,又看向床上脸色苍白的宝玉,心下顿生无力,她心里头自觉宝玉是一等一的好人,却也知晓世人看法与她偏颇,但愁日后爱子能讨得什么媳妇儿来。


作者有话要说:

悟空(思索):该怎么逗妹妹才能收到更多手帕呢?

第46章 悟空得意笑逗林黛玉,贾母发威怒休蛇蝎女(下)

那头叔嫂俩稍稍回复了精神,丫鬟们便将其扶起,先要送回各自屋子中去,再将这两褥被子都换掉烧去了。平儿正伸手将凤姐扶起呢,便听得身后传来阵阵叫唤声,甚是尖利,便见凤姐冷着神色摆摆手,人又回到床上歪着。

外头正是方才悄悄跟出去的琥珀、琉璃两个拖着一个丫鬟进了来,那丫鬟口中还千呼万叫着冤枉,反过来要挣脱两人,口中不干不净地骂着些胡话,甚是难听。

待琥珀、琉璃两人将丫鬟压到房间正中央,对着贾母等人了,众人才惊觉,此人不正是伏侍在赵姨娘身边的小丫鬟小吉祥嘛。

琥珀上前来对贾母说了些什么话,叫她顷刻震怒起来,冷笑一声,怒呵道:“小小贱婢胡叫着些什么!我叫我两个丫头请你来,难道还对不住你的身份不成?”

贾母虽老,余威犹在,掌权多年的气势混杂着森然怒气一出,叫小吉祥顷刻跌倒地上,哆嗦着吓得苍白的唇,口中早说不出话来,只头磕着地板梆梆作响,哆嗦着喊着饶命,不一会儿便昏了过去。

贾母自是不再多瞧她一眼,目光却是利刃般射向藏在人群中面如金纸的赵姨娘,冷呵道:“毒妇!如今人证已在矣,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说完,气得上气不接下气,神色中皆是厌恶仇恨。

一旁的探春茫然地瞧着自个儿的祖母与生母,是半点儿不知晓状况的模样,原因宝玉同凤姐醒来红润的鸭蛋脸面也白剌剌变了色彩,不定仓惶的视线转向贾母,口中喃喃道:“是得怎么回事了?”

其模样比之一侧浑身发抖的赵姨娘还要显出风吹便倒也似的凄然,平日虽有“玫瑰花”的诨名,此刻倒半点不显出那点艳丽剌手,看着让人心折。贾母到底对几个孙女都有些疼爱的,哀叹一声,叫侍书将自家小姐领下去了,才喊赵姨娘跪下。

谁料探春晃了晃身子,到底被人扶住了,却对侍书摇摇头,拒了劝她先行离开的话,远了赵姨娘许多,走到稍僻静的角落,依靠着柱子喘着气,目光却半点不离场上之人。

而赵姨娘更是不肯轻易屈服的,多年功夫哪能毁在今朝,抹着眼泪便伏趴在贾母腿边,哭叫道:“妾身半点不知晓出的什么事啊,怎生老太太便叫妾身跪下……”又呜呜然去扯站得近的贾政的裤腿,哽咽道:“老爷难道不知道妾身为人?我为老爷诞下一儿一女,现今都好好长着呢,哪里干得出什么坏事来,平白担了声‘毒妇’的骂!”

先一句出来,贾母脸色尚且是原先的愠怒,待她叫着又去跟贾政喊冤枉,便令贾母亦不得不嫌恶地扭过头去,叱道:“难道我冤枉你?我且问你,你上上下下无事可做,叫小吉祥同她们处理衣物的出去做什么?”

说罢,贾母更不愿去瞧那将要害死她金孙的毒物,叫琥珀将怀里几个纸铰的青面白发的鬼掏出来拍在赵姨娘的脸上,才狠啐了她一口唾沫,骂道:“烂了心肝的混账!你敢叫人施法残害手足,心里头不知藏着什么脏事烂事,若不是我叫人出去跟着,你那个忠仆小吉祥怕就要把这些干干净净地烧了,叫人认不出你这副黑成了墨的肠子!”

说罢,还不解气,狠踹了她一脚,咒骂道:“凭你以为没了宝玉便叫你那废物儿子登堂入室,做你娘的春秋大梦,不过奴婢生的下贱种,也敢跟我的宝玉相比较!要真叫我的心肝折在了这,你看我绕得过那个!凭得你好脸,敢肖想这些,竟还联络得人许下恶毒如此的咒术!”

贾母只开口痛骂,说着说着便眼前一黑,有些喘不上气,叫鸳鸯喂了一管药才好。

此刻早听不到赵姨娘呜呜作哭声,袭人、平儿两个皆上前去扇她的巴掌,王夫人多年涵养气度再次失了分寸,黑着脸捂住胸口,只叫袭人多打几下,莫要怜惜手痛,回去自有上好的伤药去敷,又并骂道:“小贱蹄子!是我平日里待你太好,叫你生出这样恶毒的心思!你个下十八层地狱的破烂货色,杀千刀的!”

到了这儿,在场哪位还不明白?处处面色都变了,宝玉两个还在床上无力地瞧着,依靠在角落柱子出的探春早失了色彩,浑身瘫软被侍书扶住了才好歹没有瘫软下来,更别提早黑了脸色的贾政,此刻恨不得立马取来纸墨写了休书将赵姨娘赶出家门。

一侧的黛玉瞧着这场闹剧,下唇都咬得血红,叫悟空轻轻拍抚着后背,细声哄道:“早知不叫你看了,这一出烂剧,尽是不干不净的东西。”

叫悟空都暗恼,早知黛玉不喜见此种吵闹无序又污糟肮脏的情形,怎么先前昏了头非叫她留下呢?当时光想着叫她日后须得认清人心,莫要嫁得不良人,又交了赵姨娘一类又蠢又毒的货色,却忘了自个儿曾向她许诺日后定叫她日日喜乐,岁岁安康。若遇得此等渣宰,难道抵得过他一棒子的功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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