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在昨天被彻底清扫了一遍, 然后因为一场小雨而不得不被关紧门窗封住，此时其中有种闷闷的味道，提前通风也变得非常必要。

加上照明措施、行进路线上是否有障碍、众队长是否能自如离开席位活动等一系列问题，在从头到尾做了一遍周全的检查后，元新歌叮嘱已经来到房门外开始轮岗执勤的队员道：“如果没有什么突然的指令，在仪式开始前都不要再为无关人员放行。”

他话音刚落，雀部长次郎便带着一番队三席冲牙源志郎来到门前。元新歌向他们鞠躬行礼，低头前注意到他们都神情严肃，看上去大清早便进入了工作状态。

两人来到会场的目的和元新歌相同，他们到房间里同样仔细地查看了一切，再走出来时对元新歌的勤奋与谨慎表达了肯定。

今天的一番队注定忙碌，队长要主持整个仪式，副队长也会一同参加，三席主要负责安保工作，作为四席的元新歌的工作则是为仪式保驾护航，简单来说，就是第一时间解决一切突发状况。

元新歌承担了实际上最为困难的工作，毕竟没有什么袭击会挑在护廷十三队的正副队长集合的一个房间中爆发，但各种意外无法避免，即使房间中的物件都被固定在地板上，也总会有些人为的麻烦出现在面前。

他面对的第一个麻烦就发生在此刻——五番队的新任正副队长正迎面悠然走来，两人脸上照常带着一贯的笑容，只不过会使人产生截然不同的观感，也传达了内心截然不同的想法。

蓝染惣右介和煦地笑着，他以极度温和的态度回应每位一番队队员的问候，双手则相互插在袖中微微抱胸，显出含蓄又好脾气的样子。元新歌不过是站在门前刚与他对上视线，还没等按照礼仪弯下腰问好，他便先一步抬起了右手。

“好久不见，新歌。”蓝染惣右介熟稔而亲热的态度让元新歌鞠躬的动作有了一瞬间迟疑，也正是这短暂的眨眼功夫，男人已经发起了一个话题，将问候的最好时机彻底拖了过去，“我一直忙于五番队的队务，队长的工作要比原本多了不少，所以一直没找到机会和你联系。”

他微微笑着，问道：“身体恢复得如何？一切都还适应吗？”

蓝染惣右介意有所指，元新歌眨眼，没在第一时间回话，而是若无其事地望了一眼他身后正眯眼笑着的银发男人。

那人身形高挑匀称，但被裹在标准的死霸装中便显得瘦削。他笑不见眼，如果不是双眼有什么疾病或特殊之处，惯常眯着眼睛的原因便只有两种：要么他是极度积极的乐天派，要么便是要彻底藏住眼底的情绪——只要考虑到这点，他的笑容中似乎也带上了些许令人噤若寒蝉的意味。

市丸银显然在一直盯着元新歌，于是立刻察觉到了元新歌的避讳与在意。他和蓝染惣右介问候的动作相似，也在开口前扬起右手，但显然他的目的并非打招呼，而是向元新歌展示被他提在手中的一个油纸包裹：“呀，好久不见~”

“……日安，市丸副队长。”元新歌的回答相当谨慎，惹得蓝染惣右介轻笑起来。

高危不可控因素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可以放心，宽慰道：“银是可靠的同伴，他了解大多数事情。”

一人未除，麻烦又来。元新歌心中考量着五番队正副队长联手后实力的理论水平，面上已经露出一个轻松的笑，他带着些歉意说道：“真是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蓝染队长已经向我转达了大概情况，既然情况特殊，那就都是可以理解的嘛。”市丸银语气轻松，他将油纸包裹朝元新歌递来，嘻笑道，“今日过后又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我想着早早给新歌君补齐探病礼，就干脆提过来了。”

元新歌微微一愣，他下意识看向蓝染惣右介，后者笑着微微点头后才接过市丸银手中的细绳：“多谢。”

油纸中是沉甸甸的什么，元新歌在重新将这只手垂至身侧时不动声色地轻轻捏了捏其中的东西，只觉得手感软糯，配合这个包装，大概能猜测出是食物。市丸银送礼一事必定经过蓝染惣右介准许，这样朴实的风格反倒与两人的身份不太相符，元新歌摸不准他们究竟有何用意，只是暂且将这看作拉近关系的暗示。

礼轻情意重，既然两人不会做出什么失礼之举，也就隐约坐实了他们之前的关系真的同蓝染惣右介口中描述的那般要好。

“起初的确不太好过，有很多小麻烦，叫我有些手忙脚乱。”元新歌又将对话的对象转为蓝染惣右介，他嘴角微微勾起一个浅淡的笑，倒不像在四番队时那样情绪外露。

蓝染惣右介感叹环境与习惯对一个人潜移默化的影响，明明先前那样乖顺至极、好像能任人摆布的家伙，在山本元柳斎重国身边待了两个月便隐约又有了恢复原状的趋势，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他暗叹自己最近对元新歌关心太少，竟又给了那两人之间“死灰复燃”的机会。

元新歌原先会莫名其妙地成为山本元柳斎重国的忠犬，谁知道会不会第二次做出同样的选择，万一真有所谓灵魂上的什么心心相印，元新歌再一次被那老头吸引，不但无法成为己方助力，反而还得叫他再花费许多精力编排出一个失踪理由。

无论脑内有了怎样的计较，蓝染惣右介面上一派平静，他笑道：“但看起来你应对的很好，有些与能力有关的东西会刻在身体里——从你身上来看，这说法倒是没什么错。”

“不……你之前帮了我很多，真的很感谢你。”元新歌只是微微摇头，他垂着眸子，脸上依然带笑，显出些许腼腆之感。

这点不好意思的情绪出现在元新歌脸上时会令人感到有些违和，毕竟他一贯油盐不进的冷淡表情几乎已经成了一个标签，但同时，蓝染惣右介也勉强安下心来。他从这个表情中看出此时的元新歌还并非无可救药，如果他投入更多关注，大概还能将元新歌拉拢至自己身边。

“你我之间不必太客气。”蓝染惣右介嘴角的弧度略微加深，他听见细微的闲聊声从不远处传来，意识到其他队长也该陆续到场，便不打算过多逗留，“时间不早，我就先行一步，我们有时间再聚。”

“好。”元新歌点头，朝旁边位置让了一步，又感到这回复太过冷硬，于是补充一句，“有什么需要的话，仪式期间，我一直都在门外待命。”

蓝染惣右介笑着挥了挥手，率先抬步朝前走去，市丸银也向他告别，两人一前一后，作为第一对到场的正副队长进入会场。

无论出于真心还是此时的伪装，元新歌都对市丸银有些防备之意，他保持着浅淡的微笑送他们离开，直到与市丸银擦肩而过那时才恢复平日里面无表情之态。

也正是在此时，他听见耳边细微到甚至有些飘渺、仿佛要就此散入风中的一声感叹。

凭声音判断，这句话就来自市丸银。

“不是吧——真的全部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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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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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染惣右介和市丸银离开, 第二批次到达的参会者便是八番队与十三番队的正副队长。京乐春水的花哨外套与浮竹十四郎的雪色白发都极其引人注目，元新歌已经注意到他们，便在有一段距离时便早早鞠躬, 等人走到面前时再开口问好。

“你好，新歌君, ”京乐春水笑着应道, 他右手从随意抱胸的姿势里抽离，五指张开算作问候, “最近训练卓有成效吗, 你看上去比原来健壮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