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就是那次回来之后，你才让我着手调查这个案子的。”关于那次事情的细节，零好像确实未曾提起过。

“那一次案件我在路上偶遇了江户川柯南和他的朋友们，我们的目的地是同一处地方。而陪同他们几个一起前往的人中，有一位女教师引起了我的注意。”零倚靠在铃的桌前，回忆起了那时发生的事情，“她随身携带了一枚将棋，不过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丢失在了养殖场里，恰好被我捡到。之后，就在案件被完全解决了以后，我在那个地下室被人袭击了，而那枚被我捡到的将棋也不翼而飞……”

“被人袭击？”

“对，当时地下室里一片漆黑，我只隐约看到了一个向我逼近的身影就失去了意识。不过我想，恐怕是那位丢失了将棋的老师所为，这就让我不禁想起了羽田浩司的案子。”虽说那时候若狭老师声称零是自己不小心跌落楼梯，但这种托辞他是不可能相信的。

“能让你毫无招架地失去意识？！”这更让铃难以置信了，“那人得多厉害呀。等等……”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滚动鼠标的滚轮，查找着文件里的资料，“不会是阿曼达·修斯的那位保镖吧？ASAKA浅香，你也知道组织对她的追杀从未停止过，贝尔摩德只要有相关的消息就会立刻出动，即使只是看似毫无关联的人和事……可是这又如何呢？”

“你知道朗姆有一个令他本人非常在意的失误吧，就是羽田浩司的案子。那么既然他有失误，就一定会留下破绽和线索，这不是我们的好机会吗？”卧底了这么多年，零也想赶紧结束这一切，继续拖延下去对他们都不利。

“目前公安这边的资料不足以支撑我们继续调查下去。不过我有一个疑问，黑田管理官当年应该也参与了这个案件，为什么我们这里没有以他的视角呈现的资料呢？”铃一边说着，一边压低了音量。

“那估计是上面的意思，你应该最清楚这种事情了。”没错，就像翻遍警察厅的档案柜也不会找到“赤木铃”的档案一样。不过越是出现这种情况，反而越是说明黑田管理官在羽田浩司的案件里一定知道很多重要的信息。

铃长出了一口气，“FBI那边掌握的信息可能更多一些。”

“你想让我去找FBI要资料吗？”零直起身来，朝一旁走去，语气里带了一丝轻蔑。

“上次不是都说了要合作吗？”铃转头看向零走开的背影。

他从一旁搬来了一把椅子，坐到了铃的身边，“合作是合作，但是连这种情报都要求助于他，岂不是显得我们公安太无能了。”

看来即使是现在这种情况，零对赤井秀一仍然抱有很大的敌意，“那就只有一条路了，组织里应该也能收集到相关的情报。”

“你傻啦？万一让朗姆知道了我们在调查这个案子，肯定会有所怀疑，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现在姑且先从黑田管理官这边下手吧。”零拿过桌子上的文件夹，仔细地翻阅了起来。

“你不是都准备要走了吗？”铃的视线重新回到了电脑屏幕上，原本还有些焦躁的她，现在好像莫名地安心了。

“没关系，明天波洛休息一天。而且，我怎么可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呢。”这也是个好机会，他们始终是要去好好调查一下这个案子的。

两人在办公室里把整起案件的时间线和重要人物都画在了白板上，就疑难点展开了一系列的讨论。不知是不是案件复杂、疑点繁多的原因，反而让他们越思考越起劲。等他们把所有还没搞清楚的细节整理清晰之后，已经是清晨5点左右了。

“这些问题，之后我再尝试去资料室找一找答案吧。”铃把这些关键问题浓缩成了一份文件，一式两份打印了出来。等她把其中一份放到零的办公桌上时，零正站在窗前朝外看去。

“天快亮了吧……”

铃只能看到零的背影，不知道他的脸上现在是一副什么样的神情。她慢慢向零走去，来到他的身边，“冬天大约要到7点才会日出呢。”

“还有一个小时，时间正好。去把伪装卸掉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零笑着看向身边的铃，轻轻地把手搭在了她的头顶上。

“真不愧是你，忙了一晚上还这么有劲儿。”真是没办法。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至少还有要好好对待每一天的目标要去实现。

凌晨5:25，白色的RX-7从警察厅的停车场驶出。零会带她去哪里呢？千夏就这样怀着期待的心情看向车窗外。不知不觉间，视线变得模糊了起来。

“小懒虫，到地点了哦……”耳边是零的轻语。

千夏费劲地睁开眼睛，看来熬了一整夜的她刚才没撑住在车上睡着了。车前挡风玻璃外，是一片广阔的天空，让她一不小心看入了神。

“不快点下车的话就要来不及了哟。”零打开车门下了车，千夏紧跟着他也下了车。这是一座小山丘的山顶，从这里刚好能俯瞰东京。

从深紫色到微微泛白的地平线，渐变的天空就像油画一般，美得不真实。山顶呼啸而来的风舞动着两人金色的头发，拂过他们的脸颊，让人清醒。

“阿嚏！好冷——”两人同时打了个喷嚏，然后同时看向对方，被这默契惹得笑出了声。没想到要在清晨待在户外的两人，穿的还是普通的西服外套。

零从千夏身后把她护在了怀里，这样可以帮她挡住寒风的侵袭。

“怎么突然想来看日出了呀？”千夏注视着前方，地平线的方向开始变成暖橙色。

“不是你说还没和我一起看过日出吗？”千夏说的每句话零都有认真地记在心里，“还有一起在飘雪的圣诞树下许愿，圣诞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千夏把手搭在零的手上，

——好冷啊，零的手。

“零，我想问你，我的肺是不是出了问题？”千夏终于问出了口，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都有所怀疑。不管是当时在病床上醒来时鼻子上连接的呼吸机，还是后来几次肺部的不适，都是令千夏怀疑的证据。

“没事的，只是那次爆炸的距离太近，你吸入了一些爆炸产生的烟尘罢了。只要好好休息就会没事了……”零的语气十分平静。伴随着太阳的出现，温度好像也明显地回升了。

这一刻，他们都沉默不语，好像只要能和彼此共赏眼前的美景，一切都不足为道了一般。

“真美呀。”

太阳每天东升西落、循环往复，代表着时间正在一天一天地流逝。

“往后的每一天，我都想和你待在一起。”既然时间的流转无法对抗，那么至少，在有限的时间里，千夏想一直陪在零的身边，“可以吗？”

“当然可以。”这也是零的心愿。

“你可不能反悔啊，口说无凭，立据为证！”千夏侧过头来看向零。

“那么……”他的吻轻轻落在了千夏的脸颊上，“约好了哦，从今往后我都会一直陪着你。”

爱人灵动的眼眸像磁石一般吸引，千夏微笑着看向零，她想把这一刻永远记在心里。

“谢谢你，零。”

陪伴是他们对彼此最深沉的了解。

“说实话那个时候我真的很诧异。”零用温柔的目光回应千夏的话语，“对于我来说，你是我孤独世界里唯一的慰藉，但你却不同，你身边有那么那么多的人，为什么偏偏选中了我呢？”

“傻瓜。”千夏转回头，目视前方，“那么那么多人里，也只有你一个明白我的苦楚，照顾我的情绪。在你面前我可以不是雨宫千夏，但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你都能认出我对吧。”

是啊，相同的假设换位于零也是一样的答案。

即使降谷零不再是降谷零，人群中，只一眼，千夏也能立刻认出他来。

因为吸引他们彼此的，不是面容、不是身体，而是两个默契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