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唯一能让她得到片刻喘息的人，也是再一次痛苦的来源。

[我们能不能……不澄清？]

即便没有恋爱经验，李株赫这样说，权茶也大致猜到了什么。

当时的她，表面上是在问原因，实际是在给两人机会。

可惜，他再一次让她失望了。

“我看了《共生》的预告片，”权载成的声音打断了权茶的思绪，“李沧东导演的水平还是非常可以的。”

“……那不算预告片，只是先导广告。”

她记得，《共生》揭露的就是当代韩国警检系统的阴暗面，而且，视频里还有自己和亚任前辈的亲密戏。

即便和权载成之间存在隔阂，但他总归是她的父亲。

权茶觉得有些尴尬。

权载成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和你拍戏的那个，叫刘亚任？”

“嗯。”权茶声音很低。

参鸡汤已经端上了桌子，奶白的糯米混着浓郁的汁水，色香味俱全。

“小伙子长得挺帅，听说也很敬业，我看过他演的《思悼》，你们——”

“我们合作得挺好的。”

权茶目光落在小萝卜泡菜，回答得干脆利落。

权载成一愣，看着自家女儿微微僵硬的神色，莞尔。

她之前未成年，也不和男生亲近，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与她交流感情问题。

不过，这也许是个不错的、缓和关系的切入点。

“那前辈对你很好？”

“还行吧。”

“喜欢？”

“……没有，就是很好的前辈。”

权茶倒是没撒谎，踏入影视圈后，她最庆幸的一件事就是初次合作了刘亚任。

他的工作能力，他的行事经验，像打开大门的钥匙，为她提供了追求另一种人生的动力。

亚任前辈是值得尊重的前辈。

权载成却有些误会：“现在谈恋爱可以，你也到了该谈的年龄。”

可惜他和亚美没有成为好的榜样。

权茶去端参酒的手指微顿：“都说了不是了。”

“嗯，不是就不是，”见她态度认真，权载成不再深究，“我有一个朋友，儿子也在娱乐圈。”

权茶抿了口酒：“歌手？还是演员？”

“歌手，就是最近很火的那个男团，三个字母的……”权载成冥思苦想，“对，EXO！”

参酒果然度数高，辣辣的味道沿着嗓子一路烧进胃里，权茶咳得厉害：“EXO？叫什么名字？”

权载成摇头：“不太记得了，不过我那个朋友姓金。”

金？金民锡、金俊棉、金中大、金中仁，EXO前辈里有好多姓金的人啊。

“我见过他的照片。”

权茶在naver上搜索出EXO的合照，让权载成仔细辨认了一下。

“就他。”

是金俊棉前辈。

“这孩子年纪也不太大，哪天介绍你们认识。”

“已经认识了。”就是不太熟。

“他家是书香世家，父亲是金融界声名显赫的教授，母亲是……”事情的走向逐渐跑偏。

权茶给权载成续了杯酒，打断这相看女婿一样的氛围：“爸，你工作忙吗？平时注意身体。”

“……”这话题转的，过分生硬了。

但权茶已经很久没有关心过他了，权载成不自觉欣慰。

*

饭局结束，飘零小雪转成了鹅毛大雪，才几个小时，约三厘米厚的“白色地毯”就铺满了街道。

两人从后门离开，温度不太冷，权茶坚持要自己走回去。

“我给你的号码留着呢？”权载成询问。

沈亚美去世后，担心权茶遇到什么事自己不知道，他给了她一个可以随时联系的号码。

号码对应单独的一部手机，联系人只有她，且随身携带，即便开会也是响铃模式。

“嗯，留着呢。”

“你……别怕麻烦爸爸，有什么事就说。”

“我知道。”这话他每次分别时都要说，权茶习惯了。

“滴——”

秘书将车从小巷开出来，与一辆要进来的迈巴赫刚好对上。

他赶紧走下车，敲敲对方的车窗：“您好，能不能请您先退一下，等我开出去再——”

“旺旺？”权茶从缝隙中看到了熟悉的杜宾犬。

“汪汪汪！”它似乎在回应她。

后座车窗缓缓降下，一张清隽的脸露出来，杜宾踩在他身上，讨好地扒着窗子。

权载成微怔：“你……和何会长认识？”

“何会长？”意识到他说的是面前这个男人，权茶否认，“不认识，我认识旺旺，它和我一起拍过杂志。”

何均郁：见过多少次了还不认识……狗的识别性居然比自己高？

他与权载成同时皱起了眉头。

不过后者想的是——

何均郁是什么样的人物？他的狗，别人供着都怕招待不周，会随随便便被带去和女艺人拍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