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层的办公室里面有几个人正在就鹤丸的处置热烈讨论着。

“这个鹤丸是有主的。”穿着白大褂的人敲了敲桌子，“就是之前的那位审神者月堇，我们不能动他；再说了，月叶大人那里，他已经是挂了号的付丧神。”

“但是他看到了我们，而且在我们闯进去的时候，他手里的联络器是开着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和他的本丸联络。”之前领队的审神者皱着眉毛，“我带他过来的时候检查过了，他拿着的可是只供给审神者的终端联络器。”

白大褂惊慌起来：“那要怎么办？我们的研究还没有完全做出成果，必须把我们现在在做的事掩盖下来。”

“消除记忆吧。”几个人里唯一的女子漫不经心的开了口，“把这个鹤丸国永之前在战场的监控调出来看看，他当时在做什么，把他跟这群暗堕付丧神接触的记忆全部抹消掉。”

“说的也是。”领队冷淡的笑了笑，“反正这个战场已经被时间溯行军攻破了不是吗？就算是他在战场上折断，也没有什么吧？”

“鹤丸国永之前联络过他的审神者，你们动手的时候可以把他打到重伤——或者战线崩溃也可以，但是绝对不能碎刀。”白大褂检查了联络器之后告诉另外两个人，“哪怕是让他回到本丸再碎掉，绝对不能让他碎在我们这里。”

“不然假如那位大人追究起来，我们这里是扛不住的。”

“那就这样吧，等一下巫女来了之后，让她把这个鹤丸国永的记忆清除掉。——咒术师是在什么地方？让咒术师在他身上下咒，假如他想要把这边的情况说出去，就直接引爆他的本体。”女子转过头去看领队。

“咒术师？咒术师之前不是去镇压那帮出逃的付丧神了吗？都是你们的缘故，让那帮付丧神逃了出去。不然的话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早先还叫月叶察觉到，害得我们不得不交出去一些成果给他刷功绩，还现在搞得我们这么被动。”领队不满的抱怨起来。

“又不单单是我一个人的实验！再说了，如果不是你们突发奇想，想把暗堕付丧神跟时间溯行军结合起来，他们怎么会恢复战斗力还逃出去。”白大褂也是一副积怨已深的模样，立刻反唇相讥。

监控器诚实的记录下来了这帮人争执的模样。

鹤丸依旧仿佛还在昏睡的样子，没有睁开眼睛，而是转了另一个监视器里。

地下十层的另一个房间里，有几个付丧神正毫无知觉地躺在手术台上，鹤丸看见有人将一管浅色的不知名药剂注入到和泉守兼定的身体里，然后在一旁等待着药剂在付丧神体内出现反应。对方手里面捧着记录用的仪器，兴致勃勃的把和泉守兼定挣扎的模样记录下来，嘴里面还感慨着：“真不愧是服丧神啊，这种药剂，普通人类都无法坚持到反应发生。”

再往下的房间里，鹤丸看见了几振大太刀。

他们在那里，被打磨。

“刀剑付丧神真是神奇的物种，居然会根据本体的情况相对的在化形的时候做出改变。”这个屋子里面的人员彼此交谈着，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

鹤丸看到，原本的薙刀、大太刀被打磨、甚至粗暴的重铸，被改作太刀打刀胁差甚至是短刀。

这间屋子的人正在尝试的是人为改变刀剑付丧神的原有刀种，还兴致勃勃地观察着他们被打磨后再召唤出来会是什么样子。

这就是人类吗？

鹤丸浑身发冷。

这就是人类啊！

比任何生物都善良的一个族群。

比任何生物都残忍的一个族群。

鹤丸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先在头顶的监控器里面植入了虚假的影像，随后鹤丸撑着手臂坐起来，他尝试将自己所有的灵力，也就是一直以来被鹤丸认为是程序数据流的东西集中传递到手铐上。把他的手绑在身后的是灵力铸就的镣铐，这种手铐需要的不是钥匙，而是一种奇特的灵力波动。

鹤丸调整着自己的数据，逐渐的靠近那个开锁的波段。

空荡荡的牢房里，清脆的响起了一声。

“铛”

黑衣的付丧神站起来，先是确认了已经把地下研究所的监控器都掌握在自己的监控之中，才去打开了这间牢房的门——是的，因为带进来的付丧神基本都是失去意识的，而且每一层都放着压制灵力的仪器，除去几个危险实验的房间，其他的屋子都没有上锁。

具体要做些什么、怎么做，鹤丸其实还不太清楚。

但是至少，像是聚居地里的鹤丸国永、烛台切光忠、药研藤四郎、歌仙兼定他们那样，被迫暗堕却依旧心怀希望，终日流浪却仍然斩杀敌人的付丧神，绝不应该被这样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