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明程忍不住想起楚家小女娘那张漂亮脸蛋儿，转而察觉到自己在想些什么，耳尖止不住泛上一股滚烫的热度，好在他反应及时，陪着关瑾瑜又寒暄了几句，便已经抬脚进了相府中。

一路跟在相爷身边的侍卫，昨夜就已经率先回了相府，梅夫人才能早早得知丈夫归京的消息，一大早便吩咐下人们赶紧准备起来。

想起近几日楚明钰不同寻常的地方，梅夫人向着身侧的奶嬷嬷招手：“嬷嬷，你亲自去一趟后面，让楚明钰那个贱蹄子小心点儿，不要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章嬷嬷点头应诺，抬脚就朝着楚明钰小院的方向走去。

一大早就被来来往往的下人们吵醒，楚明钰只要醒了就再也睡不着，干脆拿了本书躺在院子里的藤椅中吹风，顺便时不时跟宝儿闲聊两句和相爷相关的事情，正巧章嬷嬷就在这个时候推门而入，把意识海中的宝儿吓了一大跳。

楚明钰冰冷的目光落在章嬷嬷身上：“原来是夫人院子里的章嬷嬷啊，明钰还以为是哪家没有教养的恶仆。”

那种贵女高高在上的鄙夷目光，落在了章嬷嬷身上，瞬间就让她久违感受到了一股难堪，她可是梅夫人陪嫁的奶嬷嬷，平日里除了相爷和夫人，还没谁敢这么大咧咧下过她的面子。

章嬷嬷脸色止不住一阵铁青：“明钰小姐慎言，奴才领夫人命令过来教导明钰小姐，希望明钰小姐早早晓得进退得宜的道理。”

“哦，原来章嬷嬷过来是领了夫人的命令啊！”在章嬷嬷颐指气使的高傲姿态中，楚明钰慢条斯理将手中书册翻过一页，随即他饶有兴致侧头盯着章嬷嬷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扑哧笑出声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夫人特意让嬷嬷过来，敲打敲打我这个寄人篱下的小女娘呢！”

本就是过来行敲打之意，但谁也不会把自己的真实意图摆在明面上，否则传到外面岂不是让夫人落得个苛待孤女的名声，章嬷嬷脸色更加难看几分：“明钰小姐莫要装傻，夫人为人一项仁慈和善，明钰小姐只要能够明白夫人的苦心，在这府上自然不会有谁轻视了明钰小姐。”

可真是打一棍子再给颗红枣，手段玩得虽然不够高明，但敲打敲打宝儿那样心思纤细又弱气的小可怜也是足够的了。

楚明钰一双眼眸依旧似有似无落在章嬷嬷身上，片刻后他悠闲拿起方才放下的书册，继续耐心看起书上的内容，全然当作章嬷嬷不存在。

心中几乎要呕出一口血来，但没得到楚明钰的口信，章嬷嬷自然不甘心离开，直到身侧小丫头附在耳边说了些什么，章嬷嬷不甘不愿瞪了楚明钰一眼，这才仓皇着张老脸快步走出小院。

看来相爷这是都已经到了家门口，楚明钰放下手中书册，在光洁的下颚处缓缓摩挲两下：“宝儿，你说我们要不要过去凑个热闹？”

“好呀好呀，宿主我们赶紧出发吧！”宝儿还没有出声，喜欢看乐子的001就已经欢欢快快跳了出来。

跟在后面才是宝儿慢吞吞的声音：“真的要去吗？”

其实宝儿还是有点心动的，只他上辈子在相府十多年都过得胆小甚微，一时间让他发生巨大改变也是不现实的。

不过，如今这幅身子的主宰是楚明钰，察觉到宝儿忐忑中夹杂着期许的复杂心情，楚明钰微微勾起唇角，宠溺说道：“走吧，只是看个热闹而已。”

结果楚明钰还没走出小院多远，迎面正好碰上提了一竹筒糖水，朝这边缓走来的中年男人。

“阿钰。”关瑾瑜将视线落在小女娘身上，眼中满满皆是长者对小辈的慈爱，“瞧瞧，叔父帮你买了张大爷家的糖水。”

受到宝儿意识的影响，楚明钰在看到相爷的那一刻，眼睛里就不自觉沁出一丝酸酸涩涩的水迹。

当初相爷出京时，特意过来跟宝儿说了会儿话，但满心疼爱宝儿这个“义女”的相爷却怎么都没想到，那是他们父女间见过的最后一面，等相爷再次回到盛京城便已是阴阳两隔。

“傻丫头，怎么还站在这儿发起呆了。”关相爷忍不住走过来，抬手轻轻敲了敲小女娘的头顶。

听闻相爷从偏门进了相府，原本带着儿子和一众仆从等在正门口的梅夫人紧紧攥住手中帕子：“……走，赶紧回去！”

被相爷狠狠下了脸面，在回正院的一路上，梅夫人眼中都带着浓浓的不悦，下人皆是噤声，唯恐惹到心中不忿的夫人。

只梅青云还能陪在梅夫人身侧，温声软语地哄着，直到一行人看见相爷带着楚明钰朝他们走来，梅青云再也安慰不下去了。

亦步亦趋跟在相爷身侧的楚明钰，抬眼轻轻扫过脸色铁青的梅夫人，乖乖向前走了两步给梅夫人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