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戚戚瞧着那马车虽外表低调，实则比其他的马车规格要大一些，周围护着的也更像是训练有素的护卫而非镖师，默默使用神识探了进去。

马车里和外面的朴素完全不同，不认识的木材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软垫被工匠细心安置在马车内的榻上与可能磕碰到的地方，更不用说榻下抽屉里收纳的各种价值不菲的珍宝，其中还有不少明黄色的里衣。

明黄色在凡间可不是能轻易使用的颜色。

想来皇帝攻已经真正变成了皇帝了，而当上皇帝后他的第一件事就是收拾江湖上这些不服管教的江湖势力，将他们重新掌握在朝廷的手中。

其实这件事让丞相攻来要简单许多，毕竟丞相攻会武功，还是绝世的习武天才。

但此时，已经是帝王的皇帝俨然在数月间被权力改变了心态，与丞相之间有了间隙。

已经被名利所影响的男人比起一直以来的兄弟情，他更在乎的是身为帝王所拥有的无上权力。

不管怎么样，这些和方戚戚都没太大的关系。

若说有什么想法，那大概是如果她一开始有用神识扫过了的话，她就说慢一点，不和这些人碰上了。

不光是方戚戚，落空山也用神识扫了马车内的场景，自然认得出，梦境中他也是欺凌过他的人之一。

落空山怎么可能忘记他的脸与气息？

这一世，他绝不可能让此人再踏上仙途。

无尘突然抬眸，仍未能捕捉到那一闪而过的戾气。但他早已明白，这戾气的主人是谁。

他双手合起，与其说是和众人一起向着车队之人，倒不如说是为那被落空山盯上之人祈祷，“阿弥陀佛。”

前世因已然种下，来世果必定是他们所需要承受的。

他所愿，不过是补偿罢了。

一行人想要略过车队，奈何却被车队的人主动拦了下来。

领队的男人冷不丁出声，对着三人，“两位少侠和大师此行也是为了参加问情剑客所举办的大赛吗？”

落空山勾唇浅笑，端是玉中君子，温润无暇，“我们师兄妹此行确实是为参加大赏，大师倒不尽是。”

就在这时，马车上的帘子被侍女撩开，固定在一旁，声音悠悠然传来，“那不如与我们同行吧，我们正好也要去。”

落空山在马上躬身行了一个江湖礼节，“我们师兄妹在参加大赛后还有师门吩咐的要事，恐怕不能，但无尘大师未必不可。”

皇帝本也只是随口招揽，既然这江湖人不识好歹，他自然也不会强求，不过这么一说他确实对无尘起了兴趣，再次开口邀请无尘留下同行。

无尘无奈看了眼落空山，不得不同意留下。

落空山赌他不会冷眼无视，任由接下来的引兽符引来群兽将车队一行猎杀殆尽。

而他，正巧是赌对了。

无尘又转眼看被落空山特意瞒着行动的方戚戚，有一瞬间想通了什么。

他依旧双手合拢，眉宇间消减多日的无情慈悲隐隐浮现，“人间一行未必非要跟着两位施主凑热闹，更该深入市井，历练心境。方施主，落施主，我们就此别过吧。”

……

甩开无尘之后，方戚戚与落空山之间气氛轻松许多，再加之无需历练心境，索性直接飞到前去大赛地点中间的城池，逛逛每座城，观赏其中不同的市井模样。

说来也巧，他们到大赛举办的城池不久，正在享受这一城的美食之时，就遇见了之前碰到的苗疆少年。

依旧是一身异族打扮的少年策马而来，最后在方戚戚面前停下，翻身下马，笑得像个小太阳一样，“剑客姐姐！”

方戚戚有些惊讶，也笑着打了招呼。因着不知苗疆少年的名字，也就直接道了声“好久不见”。

苗疆少年没看到他们的马，以为是在就近的城镇给卖了，也没在意，“这可真巧呀，又碰到剑客姐姐了。既然在这里遇见了剑客姐姐，那不如告知我你们住在哪家客栈，我们也去，这样互相也好有个照应。”

落空山冷冷淡淡瞧了眼少年，仿若冬季屋檐垂下的冰锥，不算太冷，却也能冻到手，“就不劳烦小公子了，我跟师妹没有骑马，不便同行。”

苗疆少年暗含敌意的看了眼落空山，撇着嘴像只闹了脾气的小奶猫，固执对着自家大人喊道：“我就不跟你们一起了，到时候再汇合。”

少年在族内的地位超然，旁人肯定不愿意，两方讨论过后，最终少年争取到了和方戚戚他们一起走，只是得带上武艺最高强的族人。

少年仗着自己是异族，不懂中原规矩，占据了方戚戚无人的一侧，甚至还亲近地靠着她。

“剑客姐姐你们是什么门派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