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十夜+番外(249)

和尚凭着对地势的熟悉,很快将功补过,找到了一处可以暂避的岩穴,只是那山洞十分窄小,只能容下一人。

“主上进去避雨罢,仆等身强力壮,淋点雨无碍。”

梁玄没和他们客气,弯腰钻进洞口。

刚躲进洞里,一个响雷在天边炸开,大雨劈劈啪啪地倾向大地。

梁玄往洞外看了一眼,雨幕珠帘一般将众人隔开,虽是咫尺之遥,却像两个世界。

雨声夹杂着雷声和风声,喧嚣到极处,几近于静谧,在这难以言喻的静谧中,梁玄的耳边响起一缕乐声,断断续续,隐隐约约,辨不出是什么乐器,却让人无端想循声探个究竟。

他侧耳倾听片刻,不由自主地站起身,循着声音的来处走去。

蜗壳般狭窄逼仄的岩洞里出现了一条路,向未知的地方蜿蜒伸展。

梁玄往前走着,每走一步,脚步就变得更轻快一些,这些年来如影随形的酸胀和刺痛,冰消雪融般地消失了。

他感到四肢百骸中充盈着力量,逝去的时光在他身体中复苏。

他的脚步越来越急,最后简直是在奔跑。

突然,路到了尽头,眼前突然出现一片灼目的白光,像一团银白色的火,让他本能地觑起双眼。

那是一头通体雪白的老虎。

梁玄慢慢睁开眼睛,光晕中,一个人横坐在老虎背上,晃荡着两条腿。

梁玄慢慢把目光往上移,视野中一片模糊,像是被风沙迷了眼。

“燕王殿下,我来了。”

第124章 永生

董晓悦不知自己在黑暗中待了多久, 因为长久无事发生, 时间的流逝变得无法衡量。起初她试着在心里数秒,然后换算成分钟、小时、天、星期......可是数着数着,某一天她突然忘了自己数到了多少, 也就停了下来。

这事本就毫无意义, 只是为了消磨时间,可时间无穷无尽,根本消磨不完。

停止计时以后,她开始像反刍的动物一样一遍又一遍地咀嚼自己的人生, 耐心地把记忆的犄角旮旯搜刮了无数遍,然而她的人生只有短短二十几年,大多时候又只是按部就班地读书上学工作就业, 一段时间之后,回忆往事也变得无趣了。

不知不觉中,她开始遗忘,先是一些细节变得捉摸不定, 接着连事实也开始模糊起来, 逐渐分不清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她的臆想。

一开始她担心长此以往自己不是傻就是疯, 逼着自己绞尽脑汁地想,可想起的不如忘记的多,也就只好听之任之了,记忆变成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声音、气味,到后来就只剩下依稀一点感受, 最后连感受也淡了。

梦里的人和事早没了印象,她连自己是谁也想不起来,身体的感觉早已消失殆尽,意识也变得稀薄。她感到自己在黑暗中浮起,沉下,扩展,弥漫。

她隐约预感到自己的结局,她会和黑暗融为一体,不分彼此,成为黑暗本身,这个结局无所谓好与不好,她感到黑暗像水一样载着她往终点流去,有种难以言喻的舒服和安心。

就在这时候,她的耳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一开始她不明白这是什么,只是不由自主地倾听,游移飘散的神志也重新凝聚起来。

太久没有人和她说话,语言也变得陌生,她听不懂,那人不厌其烦地说了一遍又一遍。

不知说了几千几万遍,她终于恍然大悟,他是在叫她的名字。

“阿悦,你答应过我的。”

黑暗被撕开一道细细的裂缝,她看见了光。

———

“后来呢?”梁玄侧过身,一手拖腮,聚精会神地看着董晓悦。

董晓悦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打了个哈欠:“改天再说吧,昨晚上都没睡好,白天又折腾,困死了。”

“你昨天也这么说,前天也是。”

董晓悦打了个滚,抓抓头发:“就不能让你老婆安安静静享受一下贤者时间吗?”

梁玄面露困惑,随即无师自通地领会了精神,抬手抚她脸颊:“不怕,往后有的是贤者时间。”

他披着雪白的薄绢中衣,没系腰带,这么一动,交领敞开,露出一片狭长肌肤,隐约看得见肌肉线条的起伏。

董晓悦不由看呆了,半晌咽了咽口水。

梁玄若无其事地掖了掖皱巴巴的前襟,一本正经地问:“饿了?”

董晓悦恼羞成怒,钻进被窝里,扯起被子遮住脸:“睡觉!”

梁玄隔着被子紧紧搂住她,下颌抵住她露在被外的头顶:“阿悦……”

董晓悦蹬蹬腿:“闷死了。”

梁玄便把一只手伸进被子里,摸索到她腰间,挠她痒痒:“白日睡多了夜里又难以成眠。”

董晓悦被他搅得不得安生,睡意全消,索性掀了被子坐起来:“不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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