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这话，陈福冷哼一声。

“那个柳传志，不就是能生儿子吗？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可称道的！”

陈芳闻言，微不可查地缩了缩脖子。

“还有这个县太爷是怎么回事，怎么睿亲王来办差这么重要的事情，他都不请我过去张罗迎接呢！”陈福不满地嘀咕着。

虽然郊洋县小，可是睿亲王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更是最年轻的亲王，这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父亲，那这......”陈芳指了指桌上的绣样。

这个绣样拿出去，定然可以大赚一笔。

可陈福只觉得自己错过了一个巴结睿亲王的机会，这会看见陈芳还在这里，便不耐烦地赶人了。

“去去去！没看见你老子我烦着吗？你觉得我有必要捡柳家吃剩下的吗？拿着东西快滚！”

那口气，全然不像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反而像是对待家里的下人。

陈芳不敢还嘴，只能默默捡起地上飘落的纸片，退出了书房。

“小姐......”身边的丫鬟有些悻悻地唤了一声。

陈芳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叹口气道：“如今家里是外强中干，看着繁花似锦，底子早就亏空了，我也只是想要帮忙填补一点家用，也能让娘亲......好过一些。”

一想到自己的娘，陈芳看着屋檐边绿色的青苔，表情空洞。

“小姐，您受苦了......”小丫鬟垂泪哭泣。

可陈芳却没有哭的心思。

“别哭了，哭有什么用呢？你哭父亲也不会答应放娘亲出来的。”

“可是！可是夫人明明才是老爷的原配，凭什么她要被关起来，明明就是那几个姨娘冲撞了夫人，还诬赖别人......”

小丫鬟越说越气愤，却被陈芳一把捂住了嘴。

“你不要命了？这儿是能说话的地方吗？快回去！”

她压低声音，一路走到了自己院子门口，这才松了手。

她们主仆看着光鲜，可实际上在陈府的日子，还不如钱珍珠家的一个小丫鬟。

“我们进去吧。”

陈芳话音刚落，却见那边出现了一个妖妖娆娆的身影。

她走近了故作惊讶地说道：“哟，这不是咱们家的大小姐吗？恕妾身眼拙，没看见您。”说完，还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

陈芳垂在身侧的手捏了捏，随后语气平淡地说：“周姨娘，父亲在书房，不在这里，你可以去那里找他。”

周姨娘勾了勾涂着艳红色口脂的唇角，漫不经心地走到了陈芳身边，靠在她耳边说：“别以为你出几个做生意的点子，老爷就能把你的死鬼老娘放出来，她现在躺在床上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识相的就放聪明点，不然等你娘死了，我就把你嫁给闹市口那个卖猪肉的做续弦！”

陈芳的眼神冷若冰霜。

像这样的冷嘲热讽，她经历得够多了。

“周姨娘，那可不好说啊，父亲院子里那些莺莺燕燕可不少，咝，我想想，少说也有十八九个吧，听说最近刚来了两位年芳十六的小姨娘，您说，她们比您谁更好看呢？”

周姨娘何尝听不出她话里话外地嘲讽她年纪大，一时气结。

又听她接着说：“哦，对了，还有我父亲一向说话算话，只要谁给陈家生下第一个儿子，他就让谁做平妻，您说说，是您生儿子的可能大，还是人家小姑娘生儿子的可能大呢？”

“你！”周姨娘被气得跳脚，直接指着她的鼻子骂道，“果然是贱人养的女儿，跟你娘一模一样的下贱！当初要不是你娘推了我一把，让我没了孩子，我犯得上在这里跟你说话？”

第86章 小可怜陈芳

说完，周姨娘竟然就挥起手要打陈芳。

这时，小丫鬟挡在她前面，替她挨了这一巴掌。

陈芳瞬间被怒火熏红了眼睛，瞪着她厉声道：“你怎么敢！？”周姨娘嚣张地笑道：“哼，怎么不敢？我至少还有个儿子，你那个老娘呢？连怀孩子的福气都没有，占着茅坑不拉屎的贱人，给我滚开！”她骂骂咧咧完一通之后，嚣张地撞开陈芳主仆二人扬长而去。

陈芳心疼地看着自己的贴身丫鬟那被打肿的脸颊，泪水决堤流下。

“都是我不好，是我无能，没保护好你......”“小姐，您别哭，能为您挡巴掌是如意的福气！”小丫鬟扯着嘴角，希望自己的小姐能够笑一笑。

可陈芳又怎么笑得出来呢。

今日她都到了这个田地，来日又会如何呢？

陈芳不敢想，只觉得未来堪忧。

“如果、如果我是柳依依就好了......”

年幼的陈芳终于不堪重负，在如意的怀里哭出了声，低声诉说着自己不可及的梦想。

再回到柳家，徐青黛听了芍药说完陈家家主陈福和郊洋县县令的事情之后，唏嘘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