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停了，雨滴落半空，树梢在柏油路上的影子凝滞住，江上的水雾不动、席卷而来的潮水永远留在了沙地里。

“你后悔了吗？”

世界意识问道。

万佐佐怔愣很久，久到世界意识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才听到她的声音在这平静的夜空中响起。

“不后悔。”

万佐佐道，“也许将来的我可能会后悔，但至少此时此刻，我绝对不会后悔。”

“你后悔了吗？”

“跟你做交易那天开始，我就没有后悔的资格了。”

世界意识化成了一阵暖风，围绕在万佐佐耳边轻轻说道：“不过我很好奇，从袁历城跟明菁菁结婚那天起，就已经可以这样做了，你为什么要等自己结婚，还是在当天的午夜十二点。”

万佐佐笑了下，没主动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道：“你曾经有没有幻化成一个人，去融入这个世界？被别人创造的世界？”

世界意识沉默了很久，才道：“曾经有过。”

“那你不应该提这个问题，没必要，我也不会告诉你，至于午夜十二点，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恐怖片，如果看过的话应该知道，凡事在晚上做大事，都是这个时间点，我只是顺应潮流。”

万佐佐莞尔：“开始吧。”

第126章 变故起

世界意识重新幻化成为一只人手, 那只手粗糙苍老，但意外的顺眼, 作为一个受控, 万佐佐也就不吐槽他的审美了。

她伸出手, 与世界意识合二为一。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万佐佐轻声说：“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

一阵天旋地转，万佐佐的灵魂重归自己身体, 将姜敏书那边盖着的床褥掖了掖，然后吻上了他有些鲜红的嘴唇后躺在他的怀里，微微闭上了双眼。

“早上好，我亲爱的老公。”

整个世界的变化, 在一夕之间尽数完成。

除了万佐佐, 这天晚上发生的所有事情, 没人会知道，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永远也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那个十年前发生的重大拐卖人口的案件依然存在, 只是在那个雨夜里。

“哐”

一个衣着污秽肮脏的女孩被男孩牵着下了山。

一路畅通无比，没有任何阻拦。

那天雨夜里, 那座山洞在夜幕中发出巨大的声响，电闪雷鸣，闪电所到之处，所有的东西都将湮灭, 不复存在。

万佐佐搓了搓手：“槿白, 我好冷啊。”

“又饿又冷。”

黄槿白弯着腰去给她偷馒头，趁人不在那里迅速兜着馒头跑了。

“来，给你吃。”

黄槿白脸上的笑容真诚又无比烂漫。

所有的一切黑暗、阴冷, 都将化作微笑如粒子般的尘埃，在历史长河里如数湮灭；遥远的苍穹中，星点微光从无到有，月亮从东方随着时间流逝，消失在即将升起太阳的对面。

天空泛起鱼肚白，这个城市重新化作鲜红的生命，村庄袅袅炊烟白雾蒙蒙，小鸟啼鸣狗吠深巷。

一缕晨光从窗帘缝里翻越而来，轻柔的落在姜敏书的脸上。

姜敏书睁开了眼睛。

旁边躺着还在熟睡的万佐佐，姜敏书推了推她：“小懒虫，起床了。”

推了一下，没醒。

他以为是昨天太累了，于是了然的穿了衣服站起身去洗漱之后做了早餐。

不用回门，也不用去长辈那里讨红包。

现在的时间，都是他们的。

姜敏书把饭菜都做好之后，弯着腰嗅了一口，美味的食物正发出悠悠的饭香。

刺激人的味蕾。

姜敏书想着待会万佐佐起来之后看到这么一桌饭菜肯定会开心的，他心情十分美好，走到卧室敲了敲门，没人应声。

那个懒虫还没醒，姜敏书微笑起来，不能在睡了。

睡得时间长了，头会疼。

于是他推开了门。

万佐佐乖巧的睡在床褥里，脸色红润，呼吸绵长。

万佐佐睡觉的姿势十分乖巧，不踢被子不打呼噜除了偶尔拿着布偶当枕头，其他几乎是没有任何的缺点。

姜敏书半蹲着身，吻了吻自己亲爱的老婆。

“老婆，起床了，看我给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他捏了捏万佐佐的脸，“你肯定会喜欢的。”

万佐佐还是没醒。

姜敏书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逮了一根自己的头发，然后挠了挠万佐佐的后脑勺下面的皮肤，那一块是很久之前他发现的，只要挠不到几秒钟，万佐佐就会忍不住笑，十分开怀。

然而这一次，万佐佐没笑，甚至连眉毛也没动一下。

姜敏书给她穿上了衣服抱着她打了个车，甚至连自己的司机都没来得及通知，就往帝都最好的一家医院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