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佐佐那一瞬间脸色微微变了。

“你什么意思？不打算放我回去？”

天道漠然：“我只跟你说一次。”

“你如果这样继续下去。”

“那我们就一起死吧。”

万佐佐冷笑道：“如果我停下，你又继续找人找我麻烦？”

“你是个什么东西？”

天道隐约轻笑了下。

本来是个机器般的东西，突然生了锈之后被油润滑之后猛然迅速运转起来。

“我自然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万佐佐。”

万佐佐心神一震。

“你真的要跟我鱼死网破？”

万佐佐沉默了下：“我如果说我并不想呢？”

天道没有脸，也看不见它的神色。

万佐佐只感觉周身环境仿佛陡然下降了几个寒冬，浑身发凉，她还能感受到自己哈出的气变成白雾，冰冷的凉从脚底爬至身上，从脚跟一瞬间爬上了手指尖。

天道：“我从有意识开始，至今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

万佐佐悚然：“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我好久都没跟人说话过了。”

“？？？”

万佐佐脸色发僵：“你什么意思？”

天道淡漠道：“没什么意识，你的那些小心思我都明白。”

第87章 道天道

“......”万佐佐感觉自己已经失去了身体的控制，只有脑海中能保持着一片清明。

她手脚不受控制的往前慢慢的走了几步。

一步跨越山河，她看见了历史变迁，沧海桑田。

一步辗转时间，她变成了沧海一粟，随着时间沉浮。

一步辗转古往今来，她成了文人中的一支笔，随墨勾画。

在一步，万佐佐踏不出去了。

她的脚在半空中发颤，仿佛重逾千斤，脚下踩着是山川草木，一脚下去变魂飞魄散变成养料。

那一瞬间的惊惧简直从灵魂爬到心脏中、从身体到心里，一重冰火一重春秋。

万佐佐身体甚至开始隐隐发抖起来，她描述不出来那样的场景和苍阔的海天，还有震撼人心的山河踏碎。

她声音发抖：“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她第三次问。

天道：“如你所见，我是这本书，却不是这本书。”

万佐佐灵魂出窍，霎时仿佛失去了所有记忆，如一个失了灵魂的木偶。

“你知道了？”

她以为这是自己最后的砝码。

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自己那引以为豪多出来的一点记忆，根本就是拿不上台面的，甚至连筹码的资格也够不上，她才发现自己这是异想天开。

天道的声音从耳边窜入神经中枢，凉得她猛地打了个激灵。

“你看见了。”

天道淡淡道，“我也想安安稳稳的继续下去。”

“你想的那个作者，只是跟我连接的一枚空芥而已，我把灵感和创作源泉送给她，只是要求她不能烂尾和坑掉，我以为这本跟以前的也一样，也会安安稳稳的度过，但没想到她竟然去截取别人的灵感和稿子，自诩天下第一抄，你抄我抄大家一起抄，不用动脑子。”

“这本书原本应该又爽又宠的，能助作者一臂之力成功升神，但是没想到这本她飘了，卖了版权之后甲方觉得不满意，出了几百万让她重修，她修成了另一份人模鬼样的作品，导致我在这个世界越发沉睡。”

“要不是你阴差阳错进了来，发现了我。”

万佐佐死命掐着自己手心，颤声道：“那个山洞是你故意引我去的？”

天道似乎难得有几分人气。

“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跟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与我谈条件，我在你之前，已经见过了98个异世来客。”

万佐佐：“我是第九十九个？”

天道异常冷漠的笑了下：“她们无非是抱着本世界的男主大腿，要么是带着系统来我这逆袭，女配重生、男主转世，都只是为了自己，我给他们的金手指，从来没有一个人用在正途上。”

“我经历过一代又一代，已经看透了。”

万佐佐被这巨大的信息砸得头昏脑胀：“你......”

“——你说的跟我谈条件？值得就是这个？”

天道竟然有些欣慰：“聪明。”

他在长时间内已经开始沾染人的气息了。

万佐佐猛然挣开双眼。

前面的司机从后视镜里望着她：“姑娘你怎么了？”

万佐佐感觉自己浑身发凉，甚至连后脊背都沁出了一丝丝的冷汗。

她不知道她现在脸色苍白如纸，根本就不像一个健康的人会出现的颜色。

苍白得甚至跟刚死不久的停在停尸间里面的尸体类似，苍白中带着青紫。

司机默默滑下一滴冷汗：“姑娘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万佐佐惨白着脸朝他笑道：“不了，按地址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