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谢谢阿姨。”

程希予压了压唇角，欲哭无泪。

她坐在她对面直勾勾的盯着她，她感觉更不好了。

近距离的看程希予，李珍越来越感到惊奇了。

她上次在学校见到程希予时就觉得眼熟，一时间没想起来是谁。

今天顾离那么一叫，她突然就想起了一个人。

时隔十多年了，那个人的音容相貌还历历在目。

毕竟那样惊艳的人，见过一次就很难忘记了。

程希予真心实意的希望李珍不要再看她了，但她又不好意思开口。

于是她开始低着头扒饭吃，试图装鸵鸟装到底，眼不见就心不烦了。

顾离兴致勃勃的给她碗里夹菜。

他夹的很有规律，四个菜轮着夹一遍，见她吃的差不多了，再轮着夹一遍。

程希予觉得他多少有点强迫症。

她今天早上喝了奶茶和吃了点甜点，这会并不饿，没吃几口她就饱了。

但顾离给她夹菜的兴致不减，他自己不吃，干坐在那给她夹菜。

李珍也不吃，干坐在那微笑着看着她，时不时说一句“吃慢点，锅里还有”，声音十分慈祥。

这顿饭程希予吃得十分煎熬。

以至于她扒完碗里的饭时，她感觉世界都光明了。

她借口要去洗碗，急匆匆的就端着她那只碗冲着厨房走去。

再待下去她就要裂开了。

顾离见她起身，也要跟着去。

李珍喊住他：“小离，乖乖吃完饭好不好啊？”

顾离看了看已经进了厨房的程希予，又看了看他刚才的没吃完的饭，挣扎了会，还是坐下来吃饭了。

“乖乖的”，已经刻进这个人格的骨子里，成了一种条件反射，成了必须要做的事。

李珍夸他：“真乖。”

然后起身去了厨房。

她将厨房透明的阻断门拉上。

程希予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下，礼貌的唤了句：“阿姨。”

李珍笑了声，眉眼弯弯的打趣道：“小希啊，你上次见到我还说跟我很投缘，这次看到我怎么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怎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第231章 悲哀与救赎

程希予干笑了声：“哪有，我见到阿姨高兴还来不及呢。”

猫见老鼠倒不至于，就是一直被盯着，她觉得尴尬。

李珍扬了扬眉梢，也不在意：“行吧。”

程希予“嗯”了声，将洗好的碗放进碗柜里。

她甩了甩手上的水，见李珍还在看着自己，于是开门见山的说道：“阿姨，你想说什么你就说吧。”

刚才顾离在，很多事情确实不方便说。

李珍扬了扬唇，笑了声：“我就喜欢跟聪明的姑娘说话。”

她顿了下，撇了眼玻璃门外的顾离：“顾离的事，你知道多少？”

程希予也跟着望了过去，顾离正坐在饭桌前，一边看着她们，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往嘴里送吃的，像一个在等待大人的小孩。

李珍问她，她了解顾离多少？

她突然愣住了。

她好像除了知道他叫顾离，知道他家在哪，知道他可能存在双重人格，再多的，她便不知道了。

相处了几个月，她对他知之甚少。

他的家人，他的过往，她一慨不知。

他不说，她便也不问。

她有些茫然了。

她抿了抿唇，湿漉漉的眸子里有片刻的幽暗，她回道：“很少。”

李珍了然，顾离不是那种喜欢向别人倾诉的人，即便是她，对他了解的也并不完全。

她踌躇了下，说道：“…可能你也发现了，顾离现在……”

她顿了下，她本身并不想太多人知道这件事，若不是顾离把程希予带进来，即便她知道顾离对这个姑娘有意思，她也不会将顾离患有双重人格这件事告诉她的。

“双重人格。”程希予替她说道，“他之前也出现过这种情况。”

李珍脸色凝重，她“嗯”了声：“不错。”

程希予的手紧了紧，心脏闷闷的，不太舒服。

李珍继续道：“小希，这件事希望你能保密。”

程希予垂了垂头，掩盖住鹿眸的疼痛：“会的，阿姨可以放心。”

她咬了咬下唇：“阿姨，他有在治疗吗？”

“虽然人格分裂很难痊愈，但是通过心理治疗，辅以药物治疗，是可以使病情稳定，减少复发的。”

李珍挑了下眉，有些意外，想不到这姑娘懂得还挺多的。

但她摇摇头：“他的情况有些复杂。”

这个人格的存在，不知道是他的悲哀还是他最后的救赎。

悲哀的是，他困在了五岁那年，困在那一句“乖乖”里，困在等待一个不归人的执念里。

可是，也正是因为还有执念，他才能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