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就安排了为数不多的纯人类员工。

主任忍不住叹气：“她们向我投诉，你压榨劳动力，每天都push搭档，在他们耳边说她们效率低下，说任务期间憋屈。”

“拿他们和你曾经那个叫裴妙妙的临时搭档比较。”

“我有异议。”系统大声说：“我只鞭策了那位侮辱我的临时搭档的人类。”

“说push太难听了，我只是尽我该尽的责任。”

主任：“……”

内部在第三次出事的时候，就给5714安排了心理评估和行为检测，诡异的是一切都显示正常。

它没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对。

如果它的认知就是这样，那出于人道主义和AI保护法，内部是无权开除它的，连停职都不行。

主任看见它只想清磁盘。

5714投诉了惩戒它的分管系统之后，主任把它的详细履历调了出来，发现问题出现在一次恋爱游戏世界的任务中。

一个被它从别的世界临时拉过来的灵魂，对它性格的形成，造成了巨大影响。

裴妙妙，曾用名李四、吴雨、林秋、秦诗云……

数不过来，即使是AI，浏览的时候也反应了好几秒，才继续往下看。

花心、人渣、骗婚、死刑犯。

情人间自相残杀。

被控入狱前，数次被情人谋杀。

有成功刺伤她的，也有到最后不忍心，向她哭着坦白的，她前一分钟还在轻声安慰，安全后就直接将人送进监狱。

品行败坏，劣迹斑斑，即使在主任这种AI看来，也是难以评价。

但5714却觉得没什么问题。

“她只是直面自己的欲望。”

“人不就是这种生物吗，坦坦荡荡有什么不好，为什么一定要评价对方。”

系统：“主任你到底会不会读空气啊，在别人家面前贬低曾经的搭档，真的没问题吗。”

主任：……

他继续往下看，人渣也不是毫无优点的，虽然长得只是清秀，但无条件舔狗，会提供海量情绪价值。

不、不对，怎么看都更像是没搞到之前小心珍惜，搞到之后你是垃圾。

为朋友挡过子弹。

帮男女朋友挡过刺杀。

除了长长的被控记录，医院治疗记录也是长长长。

被救的朋友对她死心塌地，感情变质，为她生为她死，感动过后，人渣直接改名跑路。

被救过的伴侣死缠烂打，要和她私奔，人渣反手直接出卖对方，从对方家里拿钱离开之后，还要装得一往情深。

主任：啧。

系统：“魅力太大，平等的热爱每一个人罢了。”

“说到底，她爱的还不是整个世界？”

主任：“神经病。”

“你不觉得她很适合到我们这里来工作吗。”系统继续游说：“就需要她这种人格魅力大的人渣。”

“任务后不需要心理辅导。”

“感情来得快去得也快，不需要清理磁盘。”

“没见过比她更合适的人选，如果这里所有的类人和人类都是她这样的，一年能省多少预算啊。”

主任：……

主任还真的有点心动，看着系统发过来的内推申请，陷入沉思。

-

系统赶来时，她正在花店里挑选鲜花，浅色的大衣染着鲜血。

她挑了一束花语名为希望的雪国特有鲜花。

用报纸包着的花被送到医院，送到林奇的床头，他手上的针管连着旁边的输液瓶。

那把刀没有扎进她的后颈，而是被他拿着，剖开了自己的肚腹。

“宿主！”系统嘿嘿贼笑。

它问她：“后悔了吗，之前斩钉截铁地把积分全都换掉，真实的世界怎么样？”

有重逢的喜悦，也有一肚子疑惑，单纯清理磁盘好像对系统没什么作用。

“不后悔。”故人重逢，她谈兴正浓：“真实的世界很无聊，人渣果然不会因为被救赎而改变。”

“我也没办法救赎她。”

系统：“大概了解了一下我离开之后你的经历，大家都像你原本世界的那些人一样，带着对你的怨恨，活在地狱里。”

“走遍这个世界的时候，我又遭遇了很多类似裴妙妙和林奇的这种人。”她脚步轻快地离开医院，说：“感情浓时我愿意为他们做任何。”

生活回归平淡之后，那种感情和新鲜感带来的刺激很快消失。

她倒是不后悔之前的选择，也不否定之前的那些情感。

但是的性格是天注定的。

天注定了她轻而易举就能获得别人的喜爱，天注定了她要当个恶人。

裴妙妙、林奇、隋止……这些给她带来过快乐的人，都变成尘封在脑子里的记忆碎片，在旅程中遭遇新的精彩经历后，被她逐渐遗忘。

“蹉跎了十几年，我只能得出一个世界很无趣的结论，不过也不算纯然的浪费时间，至少彻底认清自己。”外面正飘着鹅毛大雪，她一脚踏进风雪里，背影孤独又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