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这徒弟一收，你就是别人师叔了，这点修为……不嫌丢脸么？”楚燕洵开口仍然不怎么好听。

清知满不在乎地笑笑，“有什么丢脸的？”转而一想，脑海中的念头脱口而出：“那等哪天师父回来了，他老人家岂不就成师祖级别的人物了？”

楚燕洵扭头，有点惊讶地直视他：“你觉得师父有朝一日会回来？”

清知自知失言，吐了吐舌头，讪讪地垂头，“会，会吧……”

“你还真是……天真得吓人啊。”楚燕洵喃喃了一句，沉默下来，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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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鸿蒙初生从零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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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里，谢停云只带了一个侍从，随意地散着步。前方道路上突然横了几个人，定睛一瞧，是几个清澜派门人围着一个少年，正横眉竖目、指指点点地说着什么。少年低垂着头，脚碾着路上的小石子，心不在焉的样子连他这个十米开外的人都看出来了。那些个人见他这么无所谓，怒火中烧，伸手狠狠地推搡他一下，把他推得一个趔趄，勉勉强强站稳，手下意识地护在腰间。被他们发现这个动作，伸手就要把他的手掰开，看看他到底在宝贝什么东西。抢过来，他还能这么油盐不进吗？

少年的手被强硬地掰开，露出一枚玉佩吊坠。他们不顾他的挣扎，粗鲁地一把把它扯下来，抓着挂绳在空中晃荡。少年面露急色，想冲上去抢回来，然而被几双手按住动弹不得，只能急红了眼，忧心忡忡地盯着左摇右摆的玉佩，担心它被一不小心摔下来。

这似曾相识的场景在眼前再现，谢停云叹了口气，快走几步上前——

清知受到几个门人的训斥，说他是如何如何废物、师尊的死和他如何如何相关，他漫不经心地听着，心里暗暗盘算回去之后做什么。哪想到他们竟然真动起手抢走他的玉佩。他立马急了，奈何修为低微，什么都做不了。

正在这时，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清澜派门人这番做派，真是令谢某大开眼界啊。”温和但不失力度，落在耳朵里如惊雷一般。

他们齐齐往那边看去，看到一袭明黄色衣袍、面带笑意的谢停云，纷纷变了脸色，连忙放开制着清知的手，朝着他拱拱：“我们方才在跟他玩闹呢，小宗主见笑了。”说着，把玉佩交还到清知手上，他立马宝贝地揣进怀里、妥帖收好。这才抬起视线，看向来者。

门人拜别谢停云，匆匆离去，生怕多留一刻就再多丢一分清澜派的脸。

清知感激地笑笑：“谢谢谢小宗主。”

谢停云本来并不欲插手，但他们刚好堵在道上，行为又确实过分，这才出面。而此刻听到这个不同于往日的称呼，他眉梢微微一挑，探寻的目光扫到少年脸上。

他一如既往的一脸赤诚，眼神清明，仿若天山上的湖泊，但有什么热烈的东西消失了，不再一见面就缠着他。他倒是有几分好奇了，是什么让他做出了如此改变，是因为清宵碎璧的逝去吗？

“那块玉佩有什么特别之处？”他随口一问。

清知摇摇头，“不知道，可能它是我最值钱的东西吧。”

听到这个出乎意料的答案，谢停云顿了顿，心想清宵碎璧的徒弟，有这么清贫吗？随即又抛出一个问题：“你的本命灵器呢？”

即便他修为全无，有那样东西在手，也不至于被几个门人欺负成那个样子。

不想，只高出他肩膀一点的少年仰起头，眨巴眨巴眼睛，迷惑不解地问：“什么本命灵器？”

一个离奇的想法在他脑海中形成，谢停云的神情略有些讶异，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

“啊，我失忆了。”清知见状，大大方方地承认，“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也不知道那个东西在哪，更不会用。”

果然。谢停云了然地点点头，对这孩子产生了一丝怜悯。念着过往有点交情，从乾坤囊里拿出一样东西，递给他：“给你防身用。”

清知接过，是一条银白色的手链，其上灵气四溢，一看就不是凡品。

身后的侍者咳了一声，谢停云柔和的神色微肃，抬头平视前方，优雅地整整衣袍：“我走了，以后有缘再见。”

他还没来得及道谢，谢停云二人已扬长而去。

“少主，您不该多此一举的，他对我们不会有任何帮助。”没走出多远，侍者的抱怨声就从身后传来，“万一他又像以前那样缠上您，反而碍事。”

谢停云眉头微蹙，“不是什么珍贵的物件，送了也就送了。”侍者还要再说什么，他抬手阻止：“不用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