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怡恒垂下眼皮，“李仙君，我可没有这么说，我只是说云延不可能复生。”

“哼，谁不知道当年沈仙尊与那云延交好，谁知道你有没有存了私心，帮助云延复生？我可是听说了，沈仙尊身边养了一位唇红齿白的小狐狸，那小狐狸生的好生俊俏，竟是与千年前的云延生的一模一样，这世间怎么可能会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更何况还是云延？要我说，沈仙尊怕不是存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偷偷复活了云延吧？”

沈怡恒倏的抬起眼，冷冷的瞥向说话的那位仙君。

那位仙君因着有天帝撑腰，倒也没像平日里那样惧怕沈怡恒，反倒挺直了腰背，一脸的有恃无恐。

“天帝明鉴，那只小狐狸根本不是什么云延的转世，只是一只单纯的小狐狸而已。”

“哦？沈仙尊倒是说说看，为什么一只单纯的小狐狸会与当年的云延长得一模一样？本君倒是有些好奇，想见见那只跟云延相似的小狐狸。”

沈怡恒抿了一下嘴唇，面色冷沉，他是不愿意明代暴露在人前的，可有时候不是你不想就可以的。

他可以不顾忌任何人，但这个任何人里不包括天帝战元西。

从前沈怡恒就看不透这位天帝的修为，如今千年已过，他越发觉得战元西深不可测。

有些事没有拿到明面上来说的时候，沈怡恒可以保密，若是别人问起明代的来历，沈怡恒不想说完全可以不说，可如今问起这事儿的是天帝。

云延又是一个相当敏感的话题。

“回禀天帝，明代长得跟云延相似是有原因的，是我从典籍上查到的一种秘法，可以让妖物化形的时候完全转化成另外一个人的相貌，再加上明代是只灵狐，本来就拥有幻化出别人相貌的能力。”

“原来如此。”

天帝战元西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沈仙尊，毕竟是长得像云延的孩子，我还是想见见他，可以么？”

这...

沈怡恒迟疑了，说真的，他并不想别人看到明代，只要一想到有一天别人会见到明代的好，他心里就紧张的不行，一种强烈的占有欲不知不觉自他心底滋生。

可当着这么多仙家的面儿，沈怡恒又不好拒绝仙帝的请求。

“沈仙尊，这些年天帝闭关不出，你不会真以为自己是仙界第一人，想要取天帝而代之吧？不过就是一只上不得台面的小狐狸，若是天帝喜欢，送给天帝又如何？天帝还能亏待了你去？”

沈怡恒脸色一变，连忙拱手。

“小仙不是这个意思，既然天帝想见，我把他带来就是。”

“如此甚好，本君记得青霞境距离这里不远，沈仙尊不如现在就把那只小狐狸带来给众仙开开眼？”

说这话的时候，天帝战元西不由自主的抚摸身下座椅上的红色兽皮。

那毛发鲜艳透亮，漂亮的很，若是细看便会发觉，那竟然是一张红狐的整皮。

虽然只是一张皮，但看起来依旧栩栩如生，可以想见，那狐狸活着的时候该是如何风华绝代。

沈怡恒退下了，作为天帝之下的第一人，他的御剑术速度很快，没多大一会儿他便回了青霞境。

沈怡恒推开房间门的时候，单薄的少年双手抱着膝盖，双目无神的蹲坐在床上，听到开门的声音，少年缓缓抬起头，原本清澈透亮的眸子如今一片晦暗，见到沈怡恒也没有想象中的喜悦，甚至连招呼都没打一个，便移开了自己的目光，默默垂下了头。

“代代？胸口还疼么？”

明代淡色苍白的唇微颤。

痛，怎么可能不痛。

他的心口现在空荡荡的，无时无刻不在承受剜心剔骨的疼痛。

这疼痛没有一刻消停，原本圆润的小脸瘦了一圈，莹润光泽的皮肤也变得暗淡无光。

平时剪裁合体的衣服穿在明代身上竟生生宽大了一圈，显得他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

沈怡恒胸口发麻，嗓音干涩，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自打明代失了七巧玲珑心之后，身体便一直很虚弱，动不动就会生病发烧，没多久整个人就瘦了一大圈，沈怡恒几乎一刻也离不开身，现在的明代身体脆弱的很，他简直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身体不舒服么？”

明代缓缓摇了摇头，依旧没有抬眼去看沈怡恒。

沈怡恒掌心贴上明代的后背，源源不断的灵力输送进明代体内。

然而这些灵力犹如石沉大海，很快便没了踪影。

最终沈怡恒收回手，定定看了明代半晌，还是艰涩的开了口。

“我今天去见了天帝，天帝说想要见你。”

明代这才抬起头望向沈怡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