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只想活着(128)

根据他的观察,李晓朝的情绪越激动,越能牵动这具身体中残留的情绪。

因为从前没有单独与李晓朝见过面,更是不曾见过始终在京郊养病的孟长明。唐臻直到今日才发现,原主留下的情绪是消耗品。

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无论用什么办法,他都要在离开之前,彻底解决这个困扰他已久的问题。

唐臻眼角余光发现岑威还想开口,立刻生动形象的表演,什么是狗咬吕洞宾。只见他忽然面露防备,如同感觉到威胁的幼犬般露出尖锐的虎牙,沉声道,“你也想挑拨孤与大将军的关系?”

话毕,没等岑威有任何反应,先告状的恶人眼中已经有泪水落下,狠狠的撇开头,不肯再看岑威。

唐臻心间正被原主的情绪完全笼罩,像是阴雨连绵数月见不到日光的泥潭,想要落泪,比喝水还容易。

反而是维持外表的平静,更消耗他的心神。

猝不及防被‘咬’的岑威,眸色陡然转深,眨也不眨的凝视蓄满泪水的眼睛,仿佛要通过所有伪装,窥探唐臻最真实的情绪。

唐臻与岑威对视了会,赌气似的偏过头。原本只是若有如无的哽咽,忽然变得清晰起来。

他落泪的时候虽然气势汹汹,但不会张嘴哭嚎。所有的声音都是从鼻腔发出,无端有种委屈至极的感觉。再加上顺着脸侧落下,形迹分明的泪水,看上去更加可怜。

柔软的藏蓝色手帕从天而降,虚搭在唐臻梨花带雨的脸上,继而是岑威无奈的声音,“你再哭,外面的人会忘记是孟长明逼你穿这套衣服,以为我在隔间欺负你。”

唐臻借着手帕的遮挡,面无表情的休息了会。

直到听见岑威说‘应该是这样’,他才掀开帕子,先是仔细观察松松垮垮的系在外裳表面的鹅黄色肚兜是如何固定,然后在岑威准备退出去的时候拉住对方的袖子,故作天真的问道,“你刚才说,他们会以为你在隔间欺负我,是什么意思?怎么欺负?我应该如何帮你解释?”

岑威顿时浑身僵硬,尴尬的头发丝都想立刻逃跑。

上次令他有这种感觉,可能要追溯到二十年前,他还没出生的时候。

岑威深吸了口气,默默告诉自己,太子连女装都认不出来,也不知道防备李晓朝,不知道什么是‘欺负’也很正常。

是他的错。

不应该因为太子不识好歹,就由着性子与对方说军营中的混账话。

“我只是与殿下开个玩笑。”岑威勉强扬起嘴角,“改日再专门给殿下赔罪,请殿下给我留些脸面,别再问其他人。”

感受到衣袖另一端的束缚消失,岑威立刻开门,头也不回的离开,完全不在意唐臻的回应。

唐臻伸了个懒腰,笑意盈盈的脱下肚兜,重新更衣。

龙虎少将军会觉得未经雕琢的太子是璞玉,费尽心思的寻找能工巧匠,在璞玉展现光华之前,竭尽所能的保护璞玉。

如果岑威忽然发现,他眼中如同璞玉似的少年,实际已经养成偏听偏信、专门挑令别人尴尬的话说、完全不懂体谅别人的性格,还会将太子当成璞玉吗?

唐臻不知道。

他仅仅需要岑威短时间内对他生出厌烦的情绪,任何程度的疏远他。

只有这样,他离开的时机到来的时候,岑威才不会成为阻碍。

岑威从隔间中出来,立刻成为令书房中所有人瞩目的焦点。

孟长明合上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折扇,意味深长的打量岑威却没有开口。眉眼间也看不到他毛遂自荐,想要去隔间帮助太子,太子却选择岑威的失望。

仿佛太子正在换的衣服,不是由他送进宫。他也没有要求太子以换上那套衣服的方式,对他和李晓朝雨露均沾。

李晓朝的目光仿佛不经意的略过孟长明的背影,眼底深处闪过几不可见的杀意,只有岑威有所察觉,立刻看向李晓朝。

可惜他仅仅看到倚窗独立,莫名惆怅的大将军,没能发现任何破绽。

书房的另一个角落响起不同寻常的声音,又是岑威第一个有反应,立刻转头看过。

以书架做伪装的暗门悄无声息的挪动,从后面走出个身着红衣的......娇俏美人?

唐臻重新换好衣服之后,忽然想到忘记问岑威,长绫应该装扮在什么地方。好在他已经知道这是女装,思路相比不久前开阔许多。

他再次将长绫松垮的围在颈间,然后拆开散乱的长发,用手指细致的梳理,令其柔软蓬松的顺着背脊落下,再次调整长绫的位置。

经过坚持不懈的努力,唐臻终于找到他想象中的最佳角度,让长绫穿梭在黑发间,沿着眼角的位置绕到前方,欲语还休的遮挡下半张脸和小半脖颈。特意将喉结彻底隐藏,减少违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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