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岑壮虎的体面,无论沈夫人想隐姓埋名,锦衣玉食的活着,还是希望死的体面些,岑威都会成全对方。
可惜沈夫人不能体会岑威的善心,更不会因此心怀感激。她只会恨岑威,理所当然的将岑威当成害她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
岑威亲手杀了试图刺杀他的沈夫人,令人将其与沈婉君葬在同处。
历时三月,岑威将大军交给燕鹄,日夜兼程的反回京都,刚好赶上唐臻的生辰。
昌泰帝无所事事,兴致勃勃的决定要亲自操办太子殿下的生辰宴,规模前所未有的盛大,几乎能比得上成宗过寿。
孟长明因为办事极有效率,总是显得无所事事被昌泰帝抓壮丁,跟进细节。
他不懂昌泰帝的仪式感,决定直接将流程告诉太子,让太子主动配合哄昌泰帝高兴。
刚行至门口就听见里面慷慨激昂的声音。
“殿下再不防着岑威,将来肯定会跌入万丈深渊!”
“没关系,孤会记得把他也抓进去陪我。”
孟长明怔住,转头就走。
虽然没有碰面,但是他已经认出里面的老臣。这是昌泰帝曾经的夫子,真正的帝师。算是等到太子掌权之后才回到朝堂的人中,少有的忠君又不迂腐的人。
哪怕目中无人如孟长明,见到这位老帝师也会发怵。
骄傲如他,怎么会喜欢各方面压他半头的人?
行出百步,忽然听见争吵,孟长明抬眼看去,恰好都是熟悉的身影。
陈玉双手掐腰,对着梁
安大吼,完全看不出平日是个斯文的读书人。
梁安默默忍着,脸上的不耐渐重。
孟长明正想去劝架,让他们今日收敛些,别被老帝师逮住,只是低头的功夫,就见两人相互推搡着躲去角落。
动作粗暴,急切,嘴与嘴的距离越来越近……
“到底是太子重要还是我重要?”
“这能比吗?你怎么不说,岑威更令你敬佩,还是我更令你敬佩?”
“……”
“说话啊!你不是说我在你心中,各方面都无人能及吗?”
“……”
“说……唔,你属狗吗?别咬!”
孟长明再次停下脚步,毫不犹豫的转身。
既然大家都忙,他就先去对陛下汇报生辰宴的准备。
他万万没想到,会在昌泰帝的门外再次听见老帝师声嘶力竭的嘶吼。
“陛下三思!圣朝好不容易才盼来转机,难道您忍心眼睁睁的看着它断绝在太子手中?只要能有个子嗣,哪怕留子去母……”
“老师慎言!如果再说这些话,不如早些荣养,免得坏了我们之间的情分!”
孟长明眼角抽搐,不再听昌泰帝哭诉自己没用,让太子不得不承担责任,绝不会做任何违逆太子心意的话。
饶是他见多识广,这么孝顺的父亲也是头一份。
重新站在宫巷的路口,孟成明仰天长叹,突然有天下之大却无他容身之处的萧索之意。
“孟大人?”程锋从远处走来,颔首示意。
“侯爷”孟长明拱手回礼,委婉的提醒到,“您是从哪来?看着风尘仆仆,不如先去梳洗,毕竟今日事陛下期待许久的日子。”
程锋停下脚步,低声道,“今日也是宝儿的祭日,我……你说我身体不适,改日再来给陛下和殿下赔罪,守忠和玉儿没去晦气的地方,不碍事。”
孟长明识趣的没有追问,站在原地目送程锋离开。
然而他委实不知道应该去哪,难得生出好奇心,让人去打听程锋做了什么,身上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血腥味。
“安定侯砍掉李小草的一根手指,说是今后但凡老侯爷或大姑娘的祭日,都要取走李小草的……东西做
祭品。大姑娘见不得奇怪之物,要将……剁成肉泥,然后在做成祭品拿去供奉。老侯爷见惯尸山血海就不必有那么多忌讳。”
不仅如此,程锋亲自卸去李小草的下巴,逼他吃下程宝儿的祭品,美名其曰,这是为李小草考虑。
如果李小草因为吃了程宝儿的祭品被程宝儿带走,就能轻而易举的实现他入狱半年,自尽二十一次都没实现的目标,彻底得到解脱。
疯子。
孟长明摇头,打定主意,有事没事尽量避免招惹姓程的人。不过他对李小草也没什么同情心,忘恩负义的东西……狗都不如。
贪得无厌的蠢货!
李小草当初被蛊惑,做下错事,饱受施尚文的威胁。用尽心机才设计骗到施尚文的珐琅环,反过来制衡施尚文,达成微妙的平衡。
施尚文身死,李小草本该立刻毁掉珐琅环,让往事彻底烟消雾散。他却因为在福建行省处处不顺,以此作为信物试图联系施尚文和施尚武的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