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凉霄引惊愕不已的眼，秋茗愣是将这番瞎话一字不漏地说完。

他说得自己也很尴尬，但他就是想说，想对这个人说，只想对他一人说。

任由自己发这一次疯。

反正……彼此身份还未拆穿，他就当自己不知道好了，总要满足一次多年的隐欲。

凉霄引的情绪不比秋茗平静。

他还以为他的小秋茗很聪明，已经猜出自己身份，也想过这次就坦明了吧。

但是……

他在心底很乱，很怪。

一边对身份没暴露而感到庆幸，以及……莫名失望。

一边又惊愕于秋茗对他这层“封声”的身份产生了不该有的感情。

话里带着点不羁，眼底的情绪流露却是真实不作伪的。

秋茗喜欢上了“封声”。

或者说，秋茗确实对“封声”有好感。

凉霄引说不出话。

他不晓得该不该庆幸他藏着掖着，捧着护着的小徒弟并没被沈霁拐走。

凉霄引叹道：“秋茗，你还小，没有弄清楚什么是喜欢，你只是……将我当作长辈，习惯性地掺杂了依赖情绪，又或者你没有……”

“我说了‘喜欢’这两个字吗？”秋茗揶揄道。

凉霄引：“……”

确实没说。

他被这小崽子套话了。

凉霄引一下子不晓得说什么好，这时候更不能坦明身份了，否则他们师徒要如何继续相处？

两世红尘，百年相处，凉霄引从未遇到这般棘手的事。

他看着秋茗，凝着那双看似平静的琉璃色眸子，忽然……忽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最终只能深叹一声。

“你要如何呢？”

这句话也不知是对秋茗说的，还是自言自语。

秋茗却问：“凉霄引，你为什么对外化名‘封声’？是要封什么声，心声吗？你是不是……”秋茗紧张地舔了下唇，大着胆子说：“你是不是也喜欢过谁？但你不敢说，不！是不敢想，不愿承认。”

这世上哪有人愿意不惜一切代价对另一个人好呢？

何况没有血缘。

哪怕是有血缘关系的，比如凉霄引和他的母亲，他们彼此都不如何在乎对方，血缘并不是一切的羁绊。

秋茗原以为天底下的师徒都一样，师尊很在乎徒弟，才要百般护着。

后来，他亲眼见过别的师徒如何相处，才明白不一样的。

或是为了传承衣钵，或是别有所图。

红尘中的师徒关系并没有秋茗想象的那样紧密。

唯独他的师尊，才待他如此好，与任何人都不同。

是真的将他当作命去疼，去爱的。

秋茗想：或许，师尊也喜欢他的，只是师尊自己都不知道。

自我暗示到这里，秋茗胆子越壮越大。

看着凉霄引薄唇微动，却说不出一句话的样子，他又将自己的猜测笃定了几分。

若没有喜欢的人，若对他一点情爱都没有，为何犹豫这么久？直接否认就好了啊。

可凉霄引沉默了。

秋茗没喝酒，却在这难得的闲暇片刻醉得厉害。

他最终做了一件事。

他一言不发地站起来，站在凉霄引面前，俯视对方，然后在对方震惊不已的眼神中说：“我喜欢你。”

在对方错愕到还未缓过来的瞬间，双手往对方肩上一推，便压了上去。

双唇相触，便如雷击电掣，山石塌陷，川海倒流。

秋茗不会接吻，只凭着本能去磨蹭，去伸出点点嫣红舌尖在对方唇瓣上轻轻舔着，像小猫儿似的。

“……秋茗。”凉霄引被折腾地身心俱颤，说话的你声都是哑的：“你……你起来。”

说完这句，他又不敢说了。

因为他一张口，秋茗就去袭击他，攻城略地一般，让他哭笑不得。

秋茗亲了好几下，不得章法，将凉霄引的唇都吮得有些红肿了，才微微喘息着抬头。

“其实，这种感觉还挺好的。”

凉霄引：“……”

哼，感觉好？

你在轻薄你师尊你知道吗？

真是大逆不道，反了天了。

委屈的是，现在如此尴尬，怎么都不是坦白身份的时候，凉霄引只能吃下闷亏。

“你……起来。”凉霄引哑着嗓，对压着他的少年说道。

秋茗偏不，反倒说：“真的吗？那我去找沈霁你乐意吗？”

凉霄引眉头一皱：“和他有什么关系？”

秋茗一脸认真：“有关系，你不和我这样，我就去找他，我知道他喜欢我，他肯定愿意。”

其实这个问题根本不是二选一，秋茗为什么非要做这样的事？他完全可以不这样的。

偏偏凉霄引昏了头，真陷入秋茗布的局中。

认真思考起二选一的问题。

看着自己宠了两辈子的人，与别人有说有笑，携手进退，还……还做这般亲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