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就不同了，城墙周长二十七里，青石砌基，夹版夯土筑墙，墙内加荻、蒿、楚，使其坚固。

墙基厚丈余，高四丈。城四周各开一门，青铜龙饰城门。城四周开挖壕沟，犹如一道护城屏障。

相传很久很久以前的战乱年代，有大将攻晋阳久攻不下，最后开渠引晋水灌晋阳，水淹城墙只留下上面的三版了，城墙也不倒塌，可见晋阳城的坚固。

所以萧瓒还挺舍不得破坏这座坚城的。

首次攻城，他出动一万军士，还有云梯、投石车、巨弩车等攻城利器。

城内的肖健首次迎战，自然想要博个好彩头，于是火力全开。

万千羽箭如星雨般落下，还有不间断的巨石从墙头扔出来。

由于城内的反击太过猛烈，萧瓒这边几乎连云梯都架不住，也就一个时辰的功夫，城外的燕北军就鸣金收兵了。

肖健站在高高的城墙上看着几乎落荒而逃的燕北军，不由仰头哈哈大笑。

“这就跑了，也忒不经打了。”首战告捷，他真的好不得意。

“就是，末将看这叛军不过如此，成不了气候。”其中一个副将跟着附和道。

但也有谨慎的老将提醒道：“大将军还是不要轻敌的好，燕北军出了名的骁勇善战，这一战他们说不定只是来浅探虚实，还留着后手呢。”

这话肖健听了未免扫兴，“敢情本将军这么全力以赴，人家根本没来真的？”

“末将不是这个意思。”那老将见他不高兴，急忙解释。

肖健却摆摆手，不想听。

他又看向站在一旁的晋阳府同知，命令道：“修书回京，将战况上报。”

……

萧瓒攻打晋阳的消息，容安是在陈府听说的。

她从梅山回城后便深居简出，期间为了沈星楼进书院的事情提前给陈府下了拜帖。

一直等到陈友德和陈云舟双双休沐在家才带着裴嘉敏登门拜访。

听说容安要让她的小厮进梅山书院，陈家人委实震惊，不过震惊归震惊，推荐信还是认真写的。

容安拿到推荐信，又和裴嘉敏在陈家用了午膳才回侯府。

平日里容安总要午睡片刻，今日却是怎么都睡不着。

为晋阳的姜家人担心，同时也在思忖萧瓒攻晋阳的意图。

酉时，裴宴笙回到侯府，径直来到玉笙居。

自从容安从梅山别庄回来，他来玉笙居和她一起用晚膳似乎就成了约定成俗的事情。

食不言，寝不语，两人吃饭的时候都没有说话。

饭后，裴宴笙没有走，而是坐着没动。

他不动，容安自然也没有动。

阿蛮奉上两杯清茶，便乖乖退到了屋外。

第391章 大智若愚

“今日你去陈府了。”裴宴笙喝了一口茶，看着容安说道。

他的语气是陈述，而不是疑问。

“没错。”容安波澜不惊的点点头。

她的行踪他向来了如指掌，只是无关紧要的他当做不知道，他在意的才会提出来。

今日去陈府拿到推荐信，她便让阿蛮立即拿去给沈星楼，沈星楼此时应该已经到城外的梅山书院了。

他便是反对，难不成还追去城外书院拿人，当然，如果他执意要这么做，她也根本拦不住。

“你大费周折的送那家奴去梅山书院，究竟图什么？”裴宴笙问道。

容安看着他的神情，他神色柔和，嘴角甚至带着淡淡的笑意，毫无动怒的痕迹，好像只是在闲聊罢了。

于是答道：“我见他敏而好学，颇有天资，便想成全他。”

“没你这么大手笔成全一个下人的，我听说进梅山书院，最低的价格也要两万两，他这辈子能为你把这笔钱赚回来？”裴宴笙好整以暇的问道。

“无所谓。”容安莞尔一笑，“钱花出去我就没想着再收回来，再说，又不是花在外人身上。”

裴宴笙看着她，眼神悠长，忽而笑道：“你果然是富养出来的。”

从一开始认识她，她就不会为钱烦恼，她出手大方，对身边的人都不吝啬，生活虽称不上奢靡，但也无比精致。

她就像一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天真富家小姐，不懂得财不外露的道理，动不动豪掷千金。

曾经他也一度觉得她身上有一股令人讨厌的铜臭味。

可现在想起来，才觉得她的这股天真和做派是多么的难能可贵，甚至大智若愚。

她有钱却不守财，对身边的人一片赤忱，也难怪李铭恩夫妇对她死心塌地，就连嘉敏也坚定的维护她。

她的那些花费和付出都没有白费，这些人最后都在潜移默化中，心甘情愿的被她收买了。

包括此刻已经身处梅山书院的沈星楼，那里本是他一辈子也无法企及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