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年，张母染病撒手人寰，张生成了孤儿。

所幸当时他已经十几岁，早早懂事成人，更在姚家站稳了脚跟。

他聪明好学，手脚勤快，任劳任怨，从不抱怨，为人谦逊有礼，低调务实。

姚家几乎没有人不喜欢他，账房先生还认他做了干儿子，更将所学倾囊相授。

就连挑剔的姚财主也觉得他年少有为，脚踏实地，堪当大任。

就这样又过了几年，张生从一个青涩的少年郎长成了一个玉树临风的俊俏书生。

这些年，他不但跟着账房先生学算账做生意，还一边勤学苦读，考取了秀才的功名。

任谁见了他都得竖起大拇指，夸一句勤学上进。

他还将姚家那些婢女搅的春心荡漾，各个见了他都脸红娇羞，喜不自禁。

可他从来都是目不斜视，心无旁骛，再多的献媚求好，他都礼貌的婉拒。

这一切都被姚财主的掌上明珠看在眼里，春心荡漾的又何止那些婢子们，被姚财主保护的十分周全的姚小姐从小到大见过最英俊上进的年轻男子可不就是这位远房表哥吗。

两人在姚家大宅里也算是青梅竹马的长大，可当姚小姐鼓足了勇气去告白，也一样被拒绝。

张生直言自己家境贫寒，根本配不上她。

姚小姐大受打击，哭着去求姚财主做主，姚财主听了又惊又怒。

这些年，他虽然赏识张生，可张生在他眼里就是一个靠他赏饭吃的下人，怎么能配得上他的宝贝女儿。

当问清了来龙去脉，得知张生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女儿，倒也没有迁怒于他，反倒觉得他有自知之明。

不然定是要让张生卷铺盖滚蛋。

不过这事也引起了他的重视，为了让女儿死心，他一面开始物色合适的女婿人选，一面随手指了个大差不差的丫鬟配给张生。

张生父母双亡，自己身为他的表叔，有权为他指婚。

张生也确实没有忤逆他的意思，就这样张生的婚事被定在了三个月后。

就在张生婚礼前夕，姚小姐突发腹痛，被姚财主带去了街上的曹家医馆诊治，接着被曹大夫诊出了喜脉。

这件事发生在二十年前，至今提起来，很多晋阳人都有印象。

姚财主大发雷霆，怒砸曹家医馆，大骂曹大夫庸医误人，毁人名节。

如此理直气壮，护女心切，当时博得了很多人的信任与理解。

更何况时间证明了一切，姚小姐的肚子一直没有大起来，哪怕是二十年后的今天，她也没生出一个孩子。

而曹家医馆从此无人问津，曹大夫被人冠上庸医的头衔，名声与家境全都一落千丈。

可事实却令人大跌眼镜。

曹大夫没有诊错，姚小姐当年确实怀了身孕。

她眼见张生要和他人成婚，一时着急上火，不知听了谁人教唆，竟趁着姚财主外出谈生意，于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偷偷跑去张生的住处，要与他生米煮成熟饭。

张生开始自然是推拒了一番，可架不住姚小姐主动投怀送抱，软磨硬泡。

那一晚，两人犹如干柴遇烈火，如胶似漆的缠绵了一夜。

事后，清醒过来的姚小姐是很害怕的。

毕竟世风严谨，若让人发现她和男子私定终身，而且对方还定了亲，她就算不被浸猪笼，游街示众，也会遭人唾骂，这辈子都完了。

可是事已至此，尤其是在和张生有了肌肤之亲后，她更是非他不嫁。

就这样，忐忑的等了一个多月，姚财主回来了，可还没来得及张口，就因为一时腹痛将这件事戳破了。

意外戳破这件事，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姚财主虽然气的半死，可还得打起精神帮她善后，肯定不能让女儿的丑事曝光，那只能将脏水泼给曹大夫了，谁叫他倒霉。

就这样，他们靠污蔑曹大夫遮掩了丑事，姚小姐腹中的胎儿也被一碗落胎药化成了血水。

一年之后，她终于得偿所愿嫁给了张生。

事情到这里，人们也终于明白，为何昨日曹大夫的遗孀会朝姚家父女身上扔秽物。

那是迟到了多年的泄愤和报复。

就像她说的，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

第596章 刀下亡魂

再说回凶手张生。

多年来，寄人篱下、仰人鼻息的生活让他学会察言观色，隐忍负重。

他聪明上进，同时也心怀城府。

他将自己塑造成一个谨守本分、谦逊有礼的正派人士，赢得所有人的信任与尊重。

没有人知道，在他人畜无害的面具下，藏着怎样的野心与戾气。

他知道姚财主看不起他，大家明明是亲戚，可姚财主却将他和母亲当成下人使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