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骨(211)

有?时?又恨恨地想:“就算他道歉,我也永不原谅他。求天道让他赶紧恢复前世记忆,悔恨懊恼去吧,就算哭着求我回头,我也不再?搭理他了!”

事实?证明,夙寒声其实?也没那么?高的心、那么?傲的气,见到崇珏“不请自来”,心中便开?始蠢蠢欲动,浮想联翩。

夙寒声干咳一声,溜达着走到崇珏身边,见他茶没了,难得主动地伸手续了杯茶。

崇珏淡淡看他。

这是在主动示好?

倒是能屈能伸,和他亲爹一个样。

“世尊安好。”夙寒声弯着眼睛笑,“今儿不是礼佛日吗,您怎么?不在佛堂念经,来惩戒堂有?何贵干呀?”

这话说得阴阳怪气,崇珏却只当?他在硬撑,端着尊长的架子淡然道:“心中有?佛,自生无量。礼佛日便得去念经的道理你?倒是懂,那为何授课时?不去上课?”

夙寒声:“……”

夙寒声被?怼了一个跟头,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但?细想下,这话说的又没错,并不是多尖锐的讥讽。

夙寒声难得被?锯嘴葫芦被?怼得噎住了,嘴唇张张合合半晌,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直接开?门见山道:“等我尊长到了,自然会同他解释清楚我为何旷课,就不劳烦世尊担忧了。”

简而言之,回去念你?的破经去吧!

崇珏拨弄佛珠的动作?微微一顿。

“我尊长”?

这话中意?思怎么?越发奇怪?

还没等夙寒声继续挑刺儿,余光一扫,惩戒堂门口猛地窜进来一道雪白的影子,宛如?流光似的倏而落在旁边的椅子上。

定睛看去,那白影竟然是一只雪貂。

雪貂长得玉雪可爱,浑身雪白没有?半分杂毛,黑黝黝的眼眸骨碌碌转了几圈,乖巧地蹲在椅子上,开?始奋力地将鸡毛掸子似的尾巴甩来甩去。

……像是在掸灰?

夙寒声还在疑惑这是哪儿的灵兽,突然像是记起什么?似的,也来不及和崇珏呛了,腾地冲上前,赶紧撩起袖子和那只雪貂一样将椅子上上下下全都擦拭一遍。

惩戒堂的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闹哪出。

雪貂用尾巴扫完不存在的灰尘后,朝夙寒声叽叽叫了几声,又蹲在桌案上,伸着爪子从雪白的皮毛里掏出几个茶杯、茶壶、小火炉。

一整套的茶具,也不知到底怎么?塞到它小小的身躯中的。

夙寒声在认出这只和应见画寸步不离的雪貂后,爪子便开?始微微发着抖,蹲在那给大师兄擦拭椅背,恨不得整个人?幻化成?个花瓶,不喘气的那种。

崇珏心中莫名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无论夙寒声怎么?自欺欺人?,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直到雪貂将鲜艳欲滴的一枝紫兰花插在瓷瓶中,把惩戒堂那处枯燥冰冷的桌椅捯饬得极具雅意?,勉强能坐人?后,它才朝着门口叽叽叫了声。

一股淡淡的紫兰花香悄无声息弥漫偌大惩戒堂,夙寒声胆战心惊垂着脑袋,小心翼翼抬眼瞥了瞥。

惩戒堂地面的青石板上缓缓结了一层冰霜,宛如?铺成?一条道路似的,一寸寸蔓延至雪貂收拾好的椅子旁。

雪貂捧着一只扳指颠颠地跑至一人?脚下,顺着紫色裾袍往上一路攀爬而爬,终于一屁股坐在那人?肩上停下了。

夙寒声呼吸本能一顿。

旧符陵道君应见画一袭紫衣,眉眼冰冷到好似冰霜筑成?,羽睫宛如?凝着寒霜般隐约露出些许雪色,就连墨发间也有?几绺紫白相?见的颜色,不知是天生的还是用东西染的。

他像是厌恶地面并不存在的脏污,足尖所踩之处必定要结冰阻绝灰尘,一身紫袍上绣着紫兰花安纹,冰冷又带着毫不违和的雍容华贵。

瞧着不太像是苦修得道的道君。

应见画面无表情而来,夙寒声瞪着他脚下的冰,心想成?天这么?招摇矫情,迟早有?天得摔个大马哈!

但?他面上却是惊喜过望,颠颠地小跑上前,想要一个猛子扎到大师兄怀里。

“大师兄终于来啦,我好想你?!”

崇珏怔了下,彻底想通了什么?,神色陡然沉下去。

夙寒声这次叫的尊长……

并不是他。

夙寒声刚跑到应见画身边,就见大师兄两指并起,轻飘飘戳在夙寒声眉心,强行制住他往自己身上扑的动作?,轻轻启唇,嫌弃道:“别靠近我——你?昨日没洗澡就睡了?”

夙寒声:“……”

狗鼻子吗?!

“我知晓大师兄今日要来,又欢喜又紧张,一整夜都未睡着。”夙寒声从善如?流地胡说八道,“大师兄千里迢迢而来,当?真是辛苦了,我我我来为您烹茶吧。”

应见画垂眼摆弄拇指的扳指,似笑非笑道:“你?烹的茶,狗都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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