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骨(27)

凤凰骨的血宛如带着火种,在崇珏雪白的脖颈侧留下灼伤似的红痕,一时半会难以消除,衣襟堪堪挡住一半。

明明那般暧昧的红痕,但却无人敢将他往那些污秽的□□上想。

夙寒声:“……”

夙寒声瞬间哑火,视线像是被烫到似的匆匆移开,一把将玉铃握在掌心,干巴巴道:“多谢叔父——我下去寻庄师兄,就不叨扰您了。”

说罢,匆匆一礼,寻到下顶楼的木阶后噔噔噔跑走。

崇珏站在长廊上,注视着少年几乎落荒而逃的背影,微微侧身朝下方望去。

层叠宛如梯田的楼船,顶楼视野极佳,能将下方无数楼阁尽收眼底。

还未及冠的半大少年撑着伞,狼撵了似的冲到下方一处假山边,做贼心虚般拍了拍脸,小声嘟囔了什么,看唇语似乎是“我才不知道”。

崇珏垂眸安静看着。

夙寒声嘀咕几句,突然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差点后仰摔过去。

他呼出一口带着寒意的白雾,哪怕穿了里三层外三层仍旧冷得遭不住。

夙寒声虽然扛得住热,但完全遭不住冻,冷得直蹦。

隐约间察觉到一道视线似乎落在自己身上,他狐疑地抬头望去。

视线一扫过去,却只见顶楼的长廊处隐约有一片雪白漂浮而过,不知是雾还是衣角。

这时,庄灵修的声音从一侧传来:“夙少君。”

夙寒声拢了拢披风,努力稳住端庄的气度,转过身去。

庄灵修用小木托端着几颗带着寒意的灵石,温和地朝他笑:“日头还晒,少君怎么不去灵芥休息?”

夙寒声满脑子都是素白脖颈上的牙印,一时半会不太想回顶楼,他摇摇头:“无碍,我头回出远门,也是第一次见这样气派的楼船,想四处看看。”

庄灵修愣了下。

他来往接学宫新学子三四年,见识过无数灵性颖异的少年人,往往门派越威赫,越会桀傲不恭。

大多数学子哪怕头回瞧见巨大的楼船,也会别扭又生涩地装得“不过如此”,不想被人嘲讽没见过世面,丢了门派的脸。

夙寒声倒是落落大方地说出来,同传闻中桀骜难驯恣意妄行的做派似乎不太一样。

庄灵修眸光更加温和:“此艘楼船是学宫墨胎斋的学子耗费四年建造而出,听闻那几位师兄出师时,数位尊师都给了他们甲等。”

每个学宫的受学方式截然不同,夙寒声好奇道:“甲等?”

“嗯,每一年考核一回,若连续四年都得八分以上,出师时便是甲等。”庄灵修笑着道,“这艘楼船举世罕见,师兄们连考核都未考便顺利出师。”

夙寒声问:“那若是乙等呢?”

庄灵修温柔地说:“第一学宫只有甲等,得不到就要重修一年。”

夙寒声:“……”

有点可怕。

两人正说着,一旁的楼阁中探出几个脑袋来,嚷嚷道:“庄狗!不北把寒三学宫那群兔崽子打回老家去了!说明晚庆功宴,问你去不去?!”

庄狗:“……”

夙寒声:“?”

什么东西,庄狗?

这是闻道学宫独创的爱称吗?

庄灵修唇角微微抽动,勉强维持住温文尔雅的神情,不理那些人,柔声道:“少君,不北特意叮嘱,让我给您送来几颗寒灵石驱散热意。”

夙寒声本就冷得哆嗦,下意识往后退,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不北”是徐南衔的表字。

一听是师兄叮嘱,夙寒声就算冻得跟孙子似的,也乖乖地将寒灵石抓着塞到褡裢中。

“多谢庄师兄。”

庄灵修温润如玉地笑。

可笑容还没维持一会,楼阁又听到有人大声叨逼。

“不北抢了寒三学宫一整片的仙君雨泽!好像把戚简意那狗东西气得吐血了,哈哈哈我宣布不北就是我的一日之爹!”

“哟,那是夙少君吗?!我瞧瞧我瞧瞧!”

众人才认出撑伞的夙寒声,各层阁楼瞬间吵闹成一团,一堆人抻着脖子看。

庄灵修忍了又忍,突然气沉丹田,握着手中长剑扫除一圈灵力,怒道:“滚!没见到我在和少君说话吗?!”

夙寒声:“???”

夙寒声被震得一哆嗦。

未出鞘的剑刮出一道剑风,“砰砰砰”将所有阁楼的窗户暴力关上,众人瞬间人仰马翻,楼船一阵惨叫哀嚎,八成都被窗门撞了脸。

夙寒声哆嗦了下,注视着“玉润冰清”的庄灵修,眼神迷茫。

庄灵修宛如仙人似的宽袖飞起,干脆利落地将剑收到腰间,一回身又是温和的笑意。

“少君别见怪,我们闹着玩呢。”

夙寒声:“……”

话音刚落,庄灵修额间束额上那个龙飞凤舞的“温”字倏地动起来,下方的“皿”宛如一张长着牙齿的嘴,一张一合发出冷冷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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